倒霉了。”
她叫人将着玉牌送至刺史府上:“就说光王来了。”
刺史一听信心下就唬了一跳,光王一个痴傻小儿,他能自己下山不成?保不准中间有什么阴谋。可别管上面人怎么处置,人要在他的地盘上出事,他就得吃挂落。
刺史立马驾车往钟芙所在县令赶来,到达地点之后拉着钟芙手臂皱眉问道:“王爷他?”
“王爷用了午膳,已在客栈内睡下了。”
“王爷千金之躯,客栈内人员混杂,怎么睡在那里呢!”他忙不迭要去。
钟芙将人一把拉住:“王爷已经睡了,此时上前免不得惹出不快来,刺史大人且等等吧。”
刺史只得留在衙门内,左一句叹气右一句叹气,见钟芙低头喝茶不禁试探道:“这事该如何解决得好呢?”
钟芙似有一怔,抬头不解道:“王爷常年在山中祈福,身边自有侍卫看护,如今却不见其他人等,想来是心中懈怠,刺史秉公处理便是,说起来和咱们干系都不大。”
“可只怕……”
只怕要惹了背后之人不快呀。
这刺史胆子忒小。
钟芙腹诽一句,淡笑:“这我就不懂了,我本就一小小县令,那装的下那么多事呢。”
我就一县令,你就一刺史,说来比起上面人官都不大,还怕什么,怕他们找机会发落你吗?未免太不体面。
刺史转念一想,也对,他就一刺史,没几年也要退了,还怕长安的人找他麻烦么?
等李怡睡醒,便闹着要回家,钟芙安排的人将他哄下楼去,他一眼就瞧见楼下站着一个青松竹柏一样的人物。
青年身量高,端的是一副骨清神秀的模样。周刺史也是个美男子,如今人至中年,还带着些浸淫官场多年的气势,可这气势在这青年却身侧完全不够看。无论相貌还是气质,这青年都远远超出周刺史,叫李怡第一时间便觉眼前一亮。
周刺史还不知道自己被李怡在心中拉踩,见人下来忙上前问候。
钟芙略后一步,躬身道:“下官唐兴县令姚金鳞,见过王爷。”
她刚说完,手臂便被人把住,再抬头面前便是李怡那张傻乎乎的脸。
“姚县令,我知道你,本王知道你有好东西,你陪我去玩。”
周刺史见光王将钟芙袖子拉的皱皱巴巴忙要上前解围:“王爷,这是本地县令,姚县令公务繁忙……”
“本王就要他陪!怎么本王的话也不管用嘛。”
钟芙隐晦抬手向周刺史示意自己搞得定,她心知光王并非真的痴傻,那么此番拉着她不放必定有用意了。
钟芙问道:“王爷此番下山怎么没有人跟随?”
周刺史心头一凛,觉得大戏来了。
李怡无所谓:“原先有的,不过走着就不见了,啊,惨了惨了,不见了要挨罚了。”
他着急着说:“挨罚就要吃不饱饭了。”
周刺史面上震怒:“什么!这等刁奴反了天了,敢苛待大唐的王爷!”
他知道光王或许不受待见,但一个小小奴仆竟敢作出不给王爷吃饭的事来,这简直就是在打大唐臣民的脸面,在他的辖下,一个王爷受辱,那他是干什么吃的。
周刺史勃然大怒,便准备撸起袖子回府中写奏疏,好好向皇帝表一表此事,他这时早将先前顾虑抛之脑后,反正姚县令说得对嘛,他一个快致仕他有什么好怕的。
周刺史抬眼一看,李怡还把着姚县令袖子拉拉扯扯,姚县令身形挺拔,自有一种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气势,他递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向着李怡道:“下官这就去王爷走失一事。”
光王听而不闻,周刺史躬身离去。
钟芙问:“王爷想玩什么?”
李怡漫不经心地扫过他的脸,瞧见这青年双眉俊挺,显得那眼睛极深邃,两湾瞳仁黑黢黢的,藏着幽幽的光,他心中更加赞赏,面上却做憨傻状,拉着钟芙向外走去,钟芙随他一起走,也好奇这王爷想去看什么。
李怡拉着她左逛右逛,每每遇到新奇玩意都要钟芙来介绍,钟芙自海外归来后,海上的这条线路便一直没闲着,除了运送宝石木料,也将两地的寻常物品做了沟通,像大唐纺织品精于海外,她便将东西运出去再将那边的稀缺物品运送过来,从前她是自己开张做买卖,如今做了县令,便是联合附近州县的商户开出一条“海上丝绸之路”来。
此前刘三好早做了准备,将浙东的高官权贵一并拉拢过来,此刻就不必担心有人在身后做手脚了。
李怡一路上看见的色彩艳丽的布料,造型奇异的作物都是从海运而来。
两人最后走到织造坊外,钟芙心下了悟,难怪李怡后来有“小太宗”之说,只看他此时心中也惦记着体察民情便要超过大唐百分之八十的皇帝了。
李怡如愿进了织造坊,这时刘三好也在,见钟芙带着先前见过的疑似光王李怡的人进来不禁眉头一跳。
“这是光王。”
“这乃拙荆。”
钟芙同三好两人打了个眉眼官司。
三好笑问:“怎生将王爷带到此处。”
“王爷路经唐兴,咱们这里小门小户,倒是今天难得有件新鲜事,织造坊招人,便带王爷过来看看。”
刘三好犹豫道:“织造坊有什么可看的,倒是来了新的纺纱机,比之以前的是个新玩意儿,可以给王爷看个新鲜,只怕王爷看不上眼。”
李怡觉得这夫妻俩实在对他胃口,只是心下又狐疑,觉得未免太对他胃口了。
“好耶好耶,我最中意好玩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