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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楼静悄悄的。
分明刚刚一路走来四周都是奔跑忙碌的医务人员以及哀叫不断的病人,可是一登上二楼,一切都变了,之前的吵嚷似乎就在陈述禾的鞋跟敲击二楼第一块地砖的时候尽数消失。
陈旧的走廊里,玻璃半开着,一点昏暗的光线照的窗外随风摆动的树叶在墙壁上透出古怪的模样。高跟鞋与花纹遍布的地砖敲击出单调的声响。女人纤细的身影被那些树影几乎都要包围起来——
咔哒一声。
屋内的电灯随之亮起。下一秒陈述禾拐进了一间办公室。
她四下打量一阵,随手将办公室钥匙放在桌上;她对李祁祁的办公室也算是熟门熟路了。毕竟她也经常来看李祁祁,她一忙起来简直昏天黑地,想要蹲守此人也只剩下办公室这一个靠谱的地方。
陈述禾也没多想,就是反手锁上了门,随着她手指一动,一股无形的烟尘以她为中心四散开去,极快的散布到整个五楼的区域,这能够使她精确的把握周遭的情况。
意识飘散至急救,她很快就找到了李祁祁,对方此时正在拼命做心肺复苏,周遭也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她便放了心。
或许真的只是她想多了。
可是下一秒就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情况,陈述禾在意识里看见一个跌跌撞撞的人正朝她所在的屋子跑来,那人狼狈极了,甚至穿的还是病号服,整个人都是一副慌张的样子。
“什么东西?”
陈述禾错愕的睁开眼,下意识往门外的方向望去,她本来是想看看李祁祁所在的位置情况如何,但却看到了一个如何也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人;那分明就是昨天还在敬告她不要出门的贺应缇。
“快开门!救救我!”
这人跌跌撞撞,精准的扑到陈述禾所在的办公室的门上。
透过意识,陈述禾能够清楚的看见他此时满脸狼狈的模样,那张平日里漂亮到惊心动魄的勾人脸庞被眼泪沾湿,身子还在不断的发抖——若是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容忍这样一个美人在门外哭泣。
“出什么事了?!”陈述禾也隔着门板焦急的拍打着:“亲爱的!你怎么了?”
“有怪物在追我,救救我,救救我!你说过要保护我的!”美人垂泪,脸色更是惨白,只是一阵微风吹拂,却又在中元节夜里晦暗的光线下多了些说不出的怪异。
“昂,你等我哈,这个门——这门这好难开啊,下次准得叫人给这门上点油。”
她故作出十分艰难的语气,就好像真的在认真研究怎么开门,但是她的左手依旧配合着与对方一起拍门,另一只手却从虚空一抓,一柄通体漆黑的唐刀仿佛自某道空间裂缝中被她拽了出来。
刀身与裂缝摩擦出剧烈的火花,甚至还有铮铮刀鸣。叫人不寒而栗——
这便是陈述禾的本命法器,但这把刀有个生动的名字,禾苗。
以锻刀著称的陈家,曾在华国历史上留下过十五把传世名刀。但这些名刀后来要不就是在博物馆里要不然就是下落不明,但五百年前的元芯之乱使得陈家历代家主觉醒了家族锻造过的名刀,或者说只有觉醒出名刀的人才能成为陈家的家主。
“你等我啊,我这就开——”
陈述禾猛的捅了出去,但下一秒她愣住了。
因为自黑暗中,伸出一只手,几乎与她出刀的同时,毫不犹豫的捏碎了对方的脑袋。门外的怪物失去了力气化为原形,瞬间溅的红红白白一片,可谓是惨不忍睹。
陈述禾:“……”
她默默的抽回禾苗。
“你要出来吗?”
灯光忽闪,那人从黑暗中露出真容,正是贺应缇,他在病号服外面披了一件薄外套,但仍旧显得肩宽腰细,而领口露出的锁骨也是漂亮的。
似乎是喝了风,刚说完这句话他就咳嗽了好一会,苍白的脸上也带着不健康的潮红,在陈述禾这个视角来说,他仿佛一只趁着中元节前来索命的艳鬼。
陈述禾的思绪乱飘,瞬间有种自己成了宁采臣的即视感。
并不知情的贺应缇站在外面,看陈述禾半天没反应,于是解释道:“这家医院里应该有异变人。”
“异变人?真的假的。”
陈述禾也没着急,伸手推开门,继而人这才探了出去:等她踏出房门,之前四周之前的一片狼藉都已经不见踪迹;这种异变人身上的元粒子所制造出来的元粒怪多半没有实体,杀死之后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倒也省去了打扫的时间。
于是她又说出了自己的疑问:“这儿我常年来,不能够吧?”
换言之如果有情况,她不可能不知道。更何况异变人又不是大筐里的萝卜,说有就有,毕竟五百年前的异变之后,那些不愿意合作的异变人大多数都死的不能再死了,那些愿意合作的……
陈述禾嘴角一抽:“你知道最厉害的医疗系异变人吗?”
“薛丹阳大师,我知道,他很爱吃总局食堂,每次都是第一个到,这不重要。陈少主,你想一下,异能人的出现的少不代表没有,这里的异变人或许是近些年才苏醒的,不要过度乐观。”
贺应缇并不是那种话少的人,相反的是他逻辑缜密,即使语速温吞,也让人没法插话,这会的他仿佛能够猜到陈述禾的内心所想:“去看看就知道了。”
“……哦”
陈述禾抱着刀,一脸不悦的与他并肩前行;如果再看的仔细一点,会发现陈述禾其实一直稍快对方半个身位。没办法,她陈述禾就是这种小心眼的记仇鬼,就不要跟他走一排。
杀死了一只元粒鬼,医院的五楼仍旧没有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