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斯克林杰过来,叫他上这儿来,快——” 福吉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把玻璃杯里的威士忌通通倒进嘴里。
他的头上和身上都沾满了快要融化的雪花,显然刚从外面回来。
“可是部长,向来都是金斯莱……” 珀西·韦斯莱提醒他。
“我说了我要斯克林杰!” 福吉的下巴颤抖着,稀疏的头发几乎盖不住发亮的头顶。他在长桌后面坐下来,圆顶礼帽在手指上飞快地旋转成一片黄绿色的影子。
这是部长焦急的表现。通常来说斯克林杰都会被排除在外,尤其是涉及魔法部声誉和安全的紧急事件,仅仅因为他被视为下一任魔法部长有力的竞争对手之一。
一定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珀西点点头,退出了办公室。
当那个长得像头老狮子的男人出现在走廊的时候,他立刻被请进了办公室。福吉的声音从来不及关上的门缝里漏出一半。
“立刻派你们所有的傲罗去阿兹——”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施了闭耳塞听咒的走廊里悄然无声,只有珀西逐渐急促的呼吸。
阿兹卡班?
珀西脸色凝重,他开始大步在走廊里来回走动,一尘不染的皮鞋在柔软的地毯上闪闪发光。福吉眼下肯定需要帮助——他低头看向胸前部长初级助理的标牌——他得做些什么。
部长接下来一定会见一个人,毫无疑问。
珀西快步走回自己的小办公室,从抽屉里抓出一张便签。
羽毛笔在纸上沙沙掠过,窗户边的衣帽架上一只灰绿色的鸣角猫头鹰好奇地转着脑袋。这是他五年级当上级长之后他父亲奖励他的礼物。
“行了,赫梅斯,这封信必须要快,是部长的重要事项,知道吗?” 珀西把纸卷绑到猫头鹰的爪子上,伸出手指捋捋它的脑袋,“巴拿巴斯·古费,对角巷《预言家日报》编辑部,去吧。” 赫梅斯眨眨眼睛,展开巨大的翅膀,无声地飞出门外。
他是史上最年轻的部长助理。只要他行动得够快,就能扼住消息传播的喉舌。
快要到圣诞节了,不应该有任何关于魔法部的负面新闻打搅愉快悠闲的假日。
珀西望向窗外的魔法大雪,骄傲地挺起胸膛。
??
场地上的积雪已经有两英尺深了。厚厚的冰层覆盖了黑湖湖面,巨型乌贼没入温暖的湖底,时常盘旋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窗外。
城堡的尖顶上都覆着厚厚的雪帽,走廊上被柱子隔出一格一格的雪块,惹来费尔奇的低声咒骂。洛丽斯夫人总爱在温暖的教室里待着,只剩下他一个人拖着脚吭哧吭哧地扫去积雪。
他长发中间的秃斑面积似乎在连年增大,哈利每次看见都想给他盖上一顶赫敏织的帽子——他还没忍心告诉赫敏她的帽子全被多比拿走了。而罗恩的说法是“那家伙脑子里有大粪”,因为他作为级长不得不和费尔奇轮班在走廊巡视。
“我得去挂这些。” 罗恩垂头丧气地捧着一堆彩带和槲寄生对哈利说,“你看,魔法史的论文我还一个字都没写——” 他抬起眼皮,小心地给赫敏送去一个又一个委婉而热切的眼神。
“这是你的职责。” 赫敏喝完最后一点南瓜汁,把高脚杯放回桌上。
晚餐结束了,长桌上的食物消失得一干二净,所有餐具都像崭新的一样闪闪发光。赫敏面色凝重地盯着整洁的桌面。
“怎么啦?” 哈利没精打采地问,他的魔法史论文也没写完,但他不在乎了。反正假期里他得留在霍格沃茨,无事可做,不能打球,又担心海格会不会被留用察看,唯一盼望的D.A.集会只能暂停,因为几乎所有成员都要和家人一起过节——只有他除外。
“那些我还没有解放的可怜的小精灵,圣诞节只好待在这里,因为帽子不够!”
哈利悲哀地耸耸肩膀:“别担心,还有我陪着他们。”
“嘿,哈利,你得去我们家过节呀?我没说过吗?妈妈几星期前就写信叫我邀请你了!” 罗恩吃惊地从彩带上抬起头,他正把一束束槲寄生缠进那里面,试图减少工作量。
“等等,罗恩,你不能这样做!” 赫敏一把抢过罗恩手里那堆乱七八糟的装饰物,瞪了他一眼,重新把槲寄生拆出来。
哈利的心飞了起来,尽管一瞬间他有点内疚不能和西里斯一起过节,也许他会留守在格里莫广场,寂寞地和克利切拉开一个彩包爆竹。
“行了,我帮你挂槲寄生。” 赫敏拿上书包,抱起那堆海藻似的深绿色玩意儿,板着脸走开了。
“我没说让她帮我呀?” 罗恩茫然地说,“我是想说,我们可以一起……”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后面的内容淹没在礼堂的喧哗中,听上去好像有点心虚。
礼堂那头,海格披着满身风雪独自拉来了巨大的圣诞树,他的脸上和手上都带着触目惊心的伤口,赫敏觉得有点奇怪。海格已经回来两周多了,却仍旧在添新的伤痕,虽然这很有可能是他禁林里那些朋友的杰作。
他看到赫敏,空闲的那只大手快活地挥了挥,用脑袋示意教工长桌后面点缀着银色箔片的巨型冬青花环:“这里有足够的绿色了,我听到费尔奇在抱怨四楼的走廊上还少点儿冬青和槲寄生——”
一天的课程结束之后,四楼空无一人。那段满是盔甲的走廊也被点缀了圣诞装饰。头盔里闪烁着长明蜡烛,翠绿、深红和金色的彩带缠绕在栏杆和楼梯扶手上,无数银色小球从天花板上高矮不齐地垂下来,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着金属光泽。窗外雪花飞旋,扑打着结冰的窗棂。
赫敏穿过被擦得锃亮的盔甲们——自然是小精灵奴隶劳动的成果,经过一个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