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瀛将季弦月引至内室,一把扶住了又要下跪的季弦月,吩咐下人奉茶。
温柔而谦和的说道:“季小姐不必如此,毕竟你曾是我的未婚妻。”
不是她拜高踩低,论权势地位根本无人可与她相比。
不是她要娶一个尊贵的女人,而是秦家长公子之妻这个身份本就很尊贵。
就算放出风去他要娶一个乞丐,旁人也只能笑着来参加喜宴还要道一声恭喜。
问题是她压根就不是个男人!况且原主与她这个所谓的未婚妻接触也并不多。
借此取消婚约,百利而无一害。
季弦月自然听出了秦子瀛的言外之意脸色更加苍白,忐忑不安的开口:
“弦月虽爱慕公子许久,但也自知如今这种情况是万万配不上公子的。今日所请,不过方寸栖身之所。”
秦子瀛抿了一口茶水,朝着季弦月摆摆手安抚道:
“季小姐稍安勿躁,令尊之事,终归与我有些关联。若非我身负重伤,想来他们也不敢动我的姻亲。”
刺杀陷害抄家一条龙,还真是又迅速又缜密。
二房那群人虽然烦人,但终归不过是些蝇虫。
还不至于蠢到来杀她,自毁长城。
是其余的三大世家,她的政敌中书令江浔也,还是……那位大景皇帝陛下。
但若真是那位皇帝陛下,她可免不了要笑上几声。
朝中确实无纯臣,但这位镇国公也的确算得上忧国忧民的好官。
据说那日抄家,除了御赐的物件,只抄出了一千两银子和十五顷田地。
为国征战沙场的将军能穷成这个样子,她这辈子都不曾见过第二个。
哦,或许该说,上辈子。
季弦月苦笑道:“秦公子言重了,若对方想下手,什么时候都可以。”
秦子瀛:“我在京郊有个庄子,小姐若不嫌弃,我便把你送到那里去待几日。”
目前的当务之急,还是保住季弦月的命。
她摇摇头,似是下定了极大决心:“我此言或许有些冒昧,但是公子能否将我留在秦府。”
虽然尚未查明是何人对她父亲出手,但是那样的手笔,必然不是一般人。
怕是只有身在秦府,才能保她周全。
秦子瀛有些意外,轻蹙眉毛对季弦月说到:
“季小姐可知,如果你留在秦府,不论真实情况到底如何,在世人眼中,你总归是失了清白。这世道女子生存总是更艰难些。”
秦子瀛不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但是她完全没有必要为了季弦月费心。
她保她一命,也不过是看在她父亲的份上。
不知是装不下去了还是褪下了伪装,季弦月坚定的说道:“我都知道,但是清白比起性命,不值一提。”
闻言,秦子瀛才终于被激起了些兴趣:“既然如此,我会为小姐安排好一切。对外宣称你是我的……侧夫人。”
未娶妻先纳妾,纳的还是她原本的未婚妻。
明日京中传言怕是不知道会有多精彩。
秦子瀛摆摆手,身旁站着的一个侍女上前将季弦月带下去安置。
随后,一直在外等着的萧时桉被唤进来,将那块定亲玉佩奉上,随后躬身一拜:“公子,事情已经全部办妥了。”
秦子瀛挥手让屋子里所有侍从退下,她接过玉佩用手不断的摩挲着。
笑着对萧时桉吩咐道:“去查查这次的事情是谁做的,顺便查查季弦月是被谁放出来的。”
萧时桉熟稔的坐下,向秦子瀛讨来一杯茶喝:“你是觉得季弦月有问题?”
秦子瀛纤长的手指装模作样的捂上自己的胸口:“你的重点居然不是我的死活,而是一个女人,真伤心啊。”
萧时桉显然知道秦子瀛到底是个什么德行:“秦大海,你给我正常点。”
秦子瀛干咳了几声,她确实没想到原主居然有个这样的外号。
瀛者,海也。这么看叫她秦大海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上辈子若是有人敢这么叫她,怕是早就被拖出去砍了。
但她既然继承了原主的身体,自然也会珍视原主所给予的一切。
萧时桉是秦家家臣,也是原身的挚友。
她自然不会与他计较。
不过就算如此,他还是不知道秦子瀛是个女子。
“倒不是疑心季弦月,她爹又不是死在我手里的,她得有多蠢才能干出跟着仇人一起算计我的事。”
“那你这是?”
“我只是好奇她在棋局里到底是个什么位置,以及背后之人费尽心思放她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萧时桉长叹一口气,故作为难的说道:“好,我知道了,想讨你一口茶喝,还真是难啊。”
秦子瀛越带无奈的看了一眼他,故作生气道:“快去!我还去看看老爷子。”
萧时桉不再多留起身告辞,秦子瀛也出发去祖父的屋子。
秦子瀛的祖父名为秦之确,目前是正一品的司空。
大景的中央官制是三省六部制,所以所谓的司空也不过是个荣养晚年的虚职。
这种制度本是太祖为了分割相权所创,不过很明显,没什么用。
秦家依然权势滔天,尚书令这个位置本就秦之确退休后秦子瀛才接的班。
奈何秦家出了一群大情种,子嗣凋零。
秦子瀛的这位祖父娶了四大世家之一林家的小姐林婉。二人唯一的独子,就是秦子瀛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