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皇上早就赐了司空府邸给秦之确。
但老爷子岁数大了,喜欢热闹,更放不下这个一手养大的小孙女。
再加上庶弟曾救过林婉,老爷子也就默许二房跟他们住在一起了。
老爷子住的院子虽然偏僻幽静,但是因为秦子瀛想与祖父住的近些,本来装横华丽的主院也被空置下来。
秦子瀛没走几步便来到了祖父所住的庭院。
秦之确此刻正躺在摇椅上晒太阳。见她过来,小老头冷哼一声并不想理她。
得知秦子瀛受伤昏迷不醒,大权在握多年的秦之确像个普通老人一样慌了神。
自前年妻子林婉死后,秦之确的亲人就只剩下这个孙女了。
他甚至想过,如果这个孙女真的醒不过来。
什么百年清誉,什么地位尊荣,他都不要了,也要让那个人给他孙女陪葬。
不过万幸秦子瀛醒过来了,秦之确才安心回了院子歇息。
秦子瀛眸中含笑,故作娇嗔的喊了一声:“祖父。”
只有面对这位血亲时,在朝堂翻手为云的尚书令才能露出这一丁点的脆弱。
但是即使如此,她还是很羡慕原身。
秦之确抚了抚胡须,语气稍缓:“终于知道过来了?”
秦子瀛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害,这不是您给我找的事嘛?祖父,我一直很好奇,你给我找个这么麻烦的未婚妻干什么?”
她一个女人,纵然装了这么多年男人,也不是个真男人啊。
要是真娶了,岂不是让人家守活寡?
就算最后退婚了,也有损那个女孩子的名声。
秦之确瞪了她一眼:“她不是我给你准备的未婚妻。淮洲啊,你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你的野心我还能不清楚?”
季家这位小姐,不是按琴棋书画养出来的标准的大家闺秀。
而是四书五经兵法谋略皆通的女中英豪。
一般的女子可没有跪在秦府求条生路的魄力。
更没有为了达成目的不惜一切的勇气。
他的那位老伙计似乎对今日之事早有预感,早将闺女托付给了他。
他当时还笑他太过谨慎。
没想到,淮州遇刺,那边林家即刻奉旨赐死镇国公,直接抄了季家。
根本没走正常流程,可以说完全是在强杀镇国公。
当时秦子瀛躺在病榻上,整个秦府乱成了一锅粥。
秦府没有心力再去管这件事,倒是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秦家已然位极人臣,如果不能再进一步,等待他们的就是一场覆灭。
秦之确对那个位置着实是没什么兴趣,权利只是达成目标的武器。
但是秦子瀛不一样,如果女儿身暴露,她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一顶欺君罔上的帽子立刻就要扣下来。
若是对手利用的好,不知道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波。
他知道秦子瀛对那个位置早就动了心思,只是担心他的名声与在史书上的评价,一直没有动手罢了。
秦子瀛眉毛微挑,心念而动。连祖父都给予这般评价,想来那位季小姐定有过人之处。
她起身一拜:“多谢祖父为孙儿筹谋,上面的那个人,我暂时还不打算动。今日来找祖父主要是想聊聊林家的事。”
林家,秦之确的妻族。看在林婉的份上,秦家对其多般忍让。
不过很可惜,他们好像将这份忍让当成了不要脸的资本。
不过也是,谁让当今皇帝的生母也姓林,若是能把秦家拉下来。
这个天下林家就能占到一半。
哪怕不让萧时桉查,她也知道这事是林家动的手脚。
不过,上面那位参与了多少,她还真不清楚。
秦之确眸中慢慢被寒意所侵蚀,摇椅晃动的速度也缓了下来:
“这么多年,倒是把林家的心养大了,你尽管去做,你祖母不会怪你的。”
见目的达成,秦子瀛俏皮一笑,眨了眨眼睛:“多谢祖父,难得来此,不如陪祖父下盘棋吧。”
小老头吹胡子瞪眼显然被气得不行:“去去去,我可不陪你玩了。你小子上次杀了我个片甲不留,一点面子都不给。”
胜他一两个子也就算了,这家伙居然胜了他五个子!
这简直太过分了!气死他了。
秦子瀛非常熟练的躲开祖父装腔作势的一记手刀:“嘿嘿,这不是您说的让我不要放水嘛。”
她快步逃走,生怕老爷子追着她继续打,临出门留下一句。
“祖父,我这还有事就先走了啊。”
秦之确笑意渐深,几乎毫无征兆的说了一句:“淮洲,不论如何,你都是我最爱的小孙女。”
闻言秦子瀛几乎是逃似的跑回了自己的庭院。
行之处理工作的书案前坐下,心情才少少缓和。
良久之后,似乎是刚刚才想到了什么,对着一旁的是从说道:“从我的书房挑些书给侧夫人送去。”
既然是可用之才,现在就可以着手培养了。
站在一旁的侍从先是一愣,随后行礼:“属下明白。”
想是公子怕这位新纳的侧夫人闹出什么动静,所以让他送几本《女则》《女戒》《列女传》之类的书吧。
不过公子书房真的有这种东西嘛?
唉,真难办啊。
侍从刚走,管家就又来了:“公子,方才老爷让祠堂供奉了一个空白牌位。属下实在是摸不着头脑,只能前来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