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所以江崇临早已成为陈氏一党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站在此二人身后的分别是武将谢融——三万皇城守卫军首领,平时负责上京巡逻治安以及城门守卫等事务。文官李豫峥——御史中丞,师从江崇临,也是他最得意的门生。值得一提的是这个谢融乃前朝皇氏慕容一族的后人,慕容一族落魄衰败,谢融受到文帝多年照拂。本是个追求自由向往田园山水之人,为报文帝知遇之恩,便统领着这三万守卫军保卫上京。太子戚闻和献王戚瑞则恭敬地站在两列外侧,两人眉目间有些相似,都是剑眉星宇,五官俊朗,只是戚瑞的脸上还稍带着许些稚气。
“启禀陛下,老臣以为云间使臣此次前来只是例行朝拜,陛下登基已有十载,云间乃南部边陲小国,距上京数千里路程,且多为险途,此次派重要使臣进京朝拜,其诚意可见一斑。” 江崇临说罢又是一拜才退回队列之中。
“江太傅,你可知此次来的使者是何许人也?此人名叫灏英,年二十,云间圣主的义子,从小便带在身边,我记得他幼时曾被当做质子养在上京,想必太傅你应该也见过吧。” 陈启站出来说到,看到江崇临并没有理会他,他脸上露出一丝不悦,又提高了音调继续说道:“此人天资过人,文武双全,九岁就在当年的仆射大会上崭露头角,此次云间圣主派他进京岂会是单单为了朝拜而来。陛下,臣听闻那云间圣主有一子,年十五,尚未娶妻,这圣主年事已高,又是老来得子,必定是想为其子求娶我大柔公主!”陈启说完便退回队列中,神色好不张扬,仿佛已经想好皇帝会如何夸赞他了。
文帝半倚着龙椅,眯着眼睛玩味地看了眼陈启,拂了拂袖子,一字一句的说道:“大将军的消息倒是比朕还要灵通些。”不等堂下人应答,他又正了正颜色说:“那依大将军之高见,和亲之事宫中哪位公主最为合适啊?”
陈启虽说是一介武将但不至于没有一点脑子,看这情形便知道自己触犯了龙颜,吓得他立马变了颜色,双腿一曲跪在地上,头在地上磕地咚咚作响,边磕头嘴里还重复着:“臣僭越,臣僭越,请陛下息怒,请陛下息怒啊!”
站在一旁的献王看见自己舅舅这般狼狈模样,虽然害怕自己的父皇降罪,但是实在不忍,想要站出来为其求情,献王毕恭毕敬地行完礼刚要开口,就被陈启扯住衣角,示意他不要多言,在场的文武百官也无人敢多言。
堂下的一举一动自然都被文帝看在眼里,近年来陈氏一族势力不断壮大,甚至还有前朝后宫勾结的情况,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管罢了。陈氏一族如此张扬不过是为了献王筹谋,可是太子却无母族势力,虽然将江崇临封为了太子傅,但是此人刚正不阿,极其爱惜自己的羽毛,必然不会参与这党派之争。
文帝陷入自己的思绪中,看来朕终究是对不住你啊,湘云,朕与你的孩子虽然贵为长公主和太子,但注定是要受苦受难的。文帝脑海里又浮现出自己的发妻逐月皇后那张温婉的笑脸,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初见时的模样。
文帝强迫自己从回忆里清醒过来,看见堂下众人就像是一场无端闹剧,心中又是一阵无奈的苦笑。
文帝正了正颜色说道:“大将军先起来吧,这云间圣主确实有意替其子求取我大柔公主,云间素来与大柔交好,十年前,也曾为朕登基出手相助,当年朕也曾许诺过要与其结为姻亲,千古之后这桩婚事必成一段佳话,只是众爱卿觉得哪位公主更为合适呢?”
堂下众人一听这话纷纷犯了难,谁人不知当今圣上有三位公主,静宁公主戚赭、静萱公主戚妍和静荷公主戚潜,静萱公主为陈皇后所生,静荷公主周淑妃所生,但两位公主均未满十二,年纪太轻实在不适合送去和亲。唯有静宁公主戚赭,年十七,先皇后所生,有传闻称其面容姣好,知书达礼,擅长音律。可即使众人都知道静宁公主为最合适的人选却无一人敢言,陛下与先皇后感情颇深,静宁公主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也是陛下的嫡长女,陛下自然是舍不得,这才把难题抛给了众臣子。
太子戚闻又何尝没有想到这一点,他眉头紧锁,露出无奈的神色,他知道父皇心中早已有人选,可他想做明君亦想做慈父。今日这一出不是向文武百官发难,而是向自己发难,因为这个口只有自己能开。
可戚闻又如何舍得,他和戚赭年幼丧母,姐弟俩在后宫中相依为命,度过了一个又一个上京的寒冬,今年初春父皇终于册封他为太子又赐了府邸,允许他在宫外居住,他以为自己终于有能力可以保护阿姐,谁知道这一天会这么快到来。此前云间数千里路程,路途崎岖,阿姐体弱,况且这云间少主比自己尚小一岁,日后如何能照拂好阿姐,只怕这一别将会是一辈子都无法再相见了。
戚闻抬头看了一眼文帝,文帝也与他对视了一眼,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戚闻知道此刻他不是自己的父亲,他在等自己开口!
“父皇,儿臣听闻云间虽为边陲小国,却是膏腴之壤,十分富饶,四季如春,民风开化,那云间少主也是英雄出少年,儿臣以为……儿臣以为长公主德才兼备,温婉大方,实乃和亲的第一人选!”说完这句话戚闻迟迟没有抬起头,他在等,他在等他的父皇开口。
太子话音一落,文武百官无不咋舌,就连献王和陈启都猜不透他为何要这么说,倒是江崇临看着自己这个学生的背影沉思了起来。
“太子思虑甚为深远,但静宁毕竟是朕的嫡长女,又年幼丧母,如若她不愿,朕不会逼她的。”文帝扫了一眼堂下众人神色,闭上了眼,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头。
“朕有些乏了,今日就到这,众爱卿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