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忽然停在此处,迟迟不动。
她把双手包住的那只手带到她的心口,怦怦跳动的心脏在替她向他撒娇。
魏冶满意地勾起唇角,抬手按住郑玄的后脑勺就要以唇齿捉住他们的蝴蝶——
“魏少府——”
门外响起不合时宜的喊声,两人顿时老实巴交地坐了回去。一个把籍册翻动得哗哗作响,一个低头掰着手指,不过掰的不是她的手指。
魏冶想把手抽走,郑玄一挥衣袖就遮住两人交握的手,他稍微挣扎三、两下也就放弃了抵抗。
加之有桌案作隔挡,对面的人就是看瞎了眼也看不见他们魏少府的手指正被他身旁作低头沉思状的女子一根根把玩,连指缝都没有被放过。
魏冶总判县衙六曹,来人是贼曹的吏卒,原本准备向他汇报上午那恶徒的情况。
乍一见到少府身侧坐了位美貌娘子,顿感自己走也不对,留下也不对,便赔罪似的对魏冶笑了笑。
“你说便是。”为了压制体内翻滚的热意,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寻常冷静十倍百倍。
郑玄见状索性转了个身背对吏卒,又带着矮凳往后坐坐。如此既不让人难堪,她亦能自由些,自由地耍弄魏冶的手指。
他正在处理公事,郑玄害怕惹他厌烦,不敢闹得太过分,随意撩拨十来下就安分地握住他的手,静静等魏冶察看口供是否有遗漏。
也就一柱香的工夫,吏卒就退了出去,还贴心地给他们关上门。郑玄此时胆大许多,径直跨.坐上魏冶的腿,两条手臂搂住他的脖颈,噘着嘴向他索吻。
魏冶神色慎重地凝望她良久,而后让她从他腿上下去,淡淡道:“今日事忙,我先让人送你回府。”
他前后的反应判若两人,郑玄如坠五里雾。
脑袋发懵归发懵,人还是听话地走了出去。
魏冶当夜没有归府,之后三日都对她不冷不热。哪怕郑玄恪守礼数,不再对他做出逾矩的行径,他也时常用谨慎的目光审视她。
除了真心,魏县尉还能审视什么呢?
郑玄愁眉不展地捧住脸,看着满桌子摊开的话本连连叹气。
她对人家都没有那玩意儿,也怨不得魏县尉待她反复无常。
可他是高门出身的士族儿郎,她是曾入过贱籍的穷苦百姓。两人的身份地位堪称云泥之别,即便她真心恋慕魏县尉,她的“真心”依旧会受到他的审视。
怪不得话本里的主子郎君们最后都是娶一门当户对的贵女为正妻,而丫鬟们最好的结局就是被放免为良做他们的宠妾,且能得到正室的信重。最好再给夫君们多多生儿育女,最后同别的滕妾作一辈子无休止的争风吃醋。
而魏县尉没有纳侧室的打算,那他于择妻一事之上就会审慎再审慎。
郑玄转念想到,魏县尉近来对她冷淡下来,是不是开始将她放在他妻子的位置上去端量了呢?
这样的念头并不能安抚七上八下的心,她很快又陷入新的烦恼。
且不说她出身寒微,学识眼界不及他的千一万一,光是之前愿意给他兄长做妾的言语就够他耿耿于怀了。
一个追求真心,誓要一双人的郎君真的会娶一个看起来用心不纯的婢女为妻吗?
再想到朝她挥来的大棒逼近金水县,估摸着明后日就要到了,郑玄疲惫地垂下脖颈,背脊弓成一只小虾米,脑门儿一下一下地磕着桌沿,忽地重磕一下。
不行,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
魏冶正待熄灯就寝,门上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县尉,奴能进屋看看您吗?”郑玄含着哭腔哀求道。
心头猛然狂跳,魏冶以为她出了什么事,三步并作两步走,拉开门就问:“怎么了?”
门外的小娘子泪眼婆娑,一头及腰的长发披散着,两鬓青丝在风中翻飞。
身上仅穿着单薄的藕色衫裙,夜风稍一大作,便与衣料下的躯体贴覆紧密,愈显其身姿纤秾合度。
无边秀色袭来,魏冶恍然间以为她是山中精魅化形。但神恍不过半瞬,他的心智就回到现实,温声询问:“玄娘这是怎么了?”
郑玄蹙着眉,眼神哀凄地描摹他的眉眼,啜泣着扑进他怀中,哭诉道:“奴梦见县尉厌了奴,要将奴打发去别处。”
原来是做噩梦,魏冶松了一口气,安慰道:“梦境当不得真。天凉,你快回去歇着。”
言罢就要将她从怀里推出去,郑玄死死圈住他的腰身。“县尉这几日待奴愈见疏离,是对奴生了厌,要撇开奴吗?”
魏冶默了默,只道:“先进屋再说。”
他取来披风搭在郑玄身上,引她去罗汉床落座。
一张小炕桌将其分为两座,魏冶原想让她坐在另一座,怎料话还未出口,郑玄就和他挤在了一处。脑袋不老实地靠上他的肩膀,手也用力地圈住他的两条臂膀,生怕他跑了似的。
两人自从大前天快要吻上后,一连三日不曾肌肤相亲过,就连碰碰手指头这样的小动作都是没有的,故而此时的紧密拥抱着实有如久旱甘霖,大大取悦了魏冶。
他卸下这几日的心防,直问:“玄娘,你心悦的是我这个人,还是我的身外之物?”
郑玄来这一趟就是奔着他的心结,眼下见他主动配合,心中的不安消失泰半。
她没有直接作答,转而挑起另一个话头:“县尉可是在介意奴曾答应给您兄长做妾?”
“是,我很介意。”
尤其当她与他亲热时,恰如此刻,他就无比介意她有过给旁人做妾的念想。
那两声脆生生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