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轻快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巷弄里响起。 身体疼痛,靠坐在墙角歇息的江楠,想要连忙站起。 但牵扯到痛楚,疼得他龇牙咧嘴的又坐了回去。 叶青温润的嗓音响起:“江大哥,告诉张公子,将这一副对子交与谢大儒。” 说完,叶青不等江楠站起,便弯腰将对子放在了江楠身上,便转身离去道: “今夜之后,你我就不要再联系了。” “这生意,就此作罢。” 慌忙爬起的江楠,丝毫不顾那能够救他命的对子。 他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最后,沉默无言。 只是惭愧的看着那少有的对他和善,他觉得算作朋友的一袭灰衣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漆黑的巷弄之中。 江楠颤抖着手,将对子拿起,紧抿嘴唇,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醉香阁一楼的雅座之中。 同另外两名淮阳才子推杯换盏,时不时跟来敬酒之人谈笑的单丹,又看到了那狼狈的身影从门口进来。 看到了江楠进来后,又看了眼舞台似在探寻什么,单丹眉头一挑,不由又打量了几眼,最后看到这狼狈的身影消失在了三楼。 单丹没有察觉,在舞台旁边的雅座上笑呵呵喝酒的两名公子,同样注意到了江楠进来后,视线便落在了单丹身上,带着玩味儿的神采,赫然是年初熙和管梓哉。 三楼雅间内。 另外两名公子已经离去,留下了衣衫半解的张修然坐在窗幔前,看着楼内的喧嚣。 两名美姬一左一右跪坐在他脚边,帮其捏腿。 一名美姬只着薄纱,坐在张修然怀中,任由大手作怪,脸上尽是旖旎。 “公子,人回来了!” 玄色武服的侍从,打开了屋门,冰冷的眸子扫视了一眼惊若鹌鹑的江楠,示意其进去。 江楠快速上前,见到屋内场景,赶忙低头,跪在了门口,双手举起了两张对子。 “公,公子,这是那人给的找补,” “他说,让公子您把这一副对子交给谢大儒。” 张修然淡笑着一挥手,三女立马退了出去。 “拿过来!” 江楠赶忙跪爬到了其脚边。 张修然拿起对子一看,便瞧见了体瘦骨劲的‘烟锁池塘柳’。 “好字,真是好字,这一次的字写的更为工整。” 张修然便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第二张纸。 ‘炮镇淮城楼’五个字依旧是那端正悦目的瘦体字。 这让他嘴角的笑意更胜,同时感叹道: “平乐坊最强枪手,冠以最强,当之无愧啊!” “‘炮镇淮城楼’,铁血之意远超‘烽销漠城柳’,更显霸道!” “两对立意不同,但都是绝对啊!” 下一瞬,他扭头看向舞台上悬挂的‘烟锁池塘柳’五个大字,嘴角玩味儿道: “好对,好字,更是好计谋!” “呵呵,有意思~” 接着,张修然看着满脸低落的江楠,心中一动。 “江楠,那枪手可是同你不再往来?” 闻言,江楠的身子顿时佝偻了下去,印证了张修然的猜想。 这让张修然对这枪手越发的好奇了,他出言道: “此事就算揭过,且下去吧。” “谢谢张公子饶小的一条狗命!” 留下条命的江楠,虽开心但并不兴奋,只是挤出了谄媚的笑容,一拱手就撤出了雅间。 屋门关上。 张修然手中银扇在两个对子上来回轻点,低声道: “一字千金,诗词无双,智谋卓绝,行事更是利落干脆。” “大才,大才之人啊。” “本公子来了淮阳一年之久,没想到竟然碰到这等高人。” 他放下银扇,出声道: “齐衡,将这两副对子送与谢大儒一观,先递上‘炮镇淮城楼’。” “是,公子!” 门口的侍从齐衡进入屋中,恭敬的将这副对子捧起,快步离去。 而张修然又从怀中掏出了之前的玩闹对子,欣赏着悦目的笔锋,却凝眉沉思道: “如此大才,若是收为己用……” 醉香阁二楼名为流波的雅间内。 三丈方圆之地,布置着小桥流水,假山奇石,让人宛若置身苏杭别苑,很是精巧。 用一根桃木簪子束着花白鬓发,一身乳白长衫,腰悬玉珏,看着年迈儒雅的谢谦端坐其中,拿着单丹的绝对,赞叹不已。 “池塘幽静、环绕绿柳、烟雾环绕,好一个春意盎然的意境,五行契合,烟锁池塘柳,好一个烟锁池塘柳啊!” 谢谦捋着花白胡须,满脸的喜悦。 他万万没想到,神启诗词魁首的国子监祭酒都无法对出的绝对,今夜这淮阳城内,竟然有人对出来了。 吱呀! 并无通禀,屋门却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