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阵的士兵开始移动,时而相对,如大军对阵,时而穿梭于对方军阵,如两军交战。
最后渭兵与西戎兵两败俱伤,只剩一个渭兵立在中间,那人举刀向天,转头看着恭王。鼓声到了最密集的时候,一支冷箭不知从何而来,贯穿了这位他的胸膛,鼓声骤停,那人倒下。
厅里沉寂了片刻,恭王带头鼓掌,其他人才反应过来,跟着鼓掌。几个官僚悄悄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诸位爱卿,这舞是本王亲自排的,排得可好?”
众官僚急急回道:“好,好!”
恭王大笑:“哈哈哈,好,赏!都有赏!”
这一场舞跳完,恭王赏赐了厅中所有人。
男舞伎撤下后,厅中丝竹之声又起,众官僚的脸色却没那么轻松了。
他们对恭王效忠,半是为利所诱,半是有把柄在他手中,而这位主子喜怒无常,他们的日子过得滋润,却难免提心吊胆。
却看他靠在软榻上,神情深邃不可测。今日他唱的这一出,也不知在搞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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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很黑,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苍茫大地上,定西军的军营灯火通明,绕着这团暖光,周边草原上还有几点零星的光亮。
天寒地冻的,草原上的草干枯了,放牧的牧民陆续南下,剩下这几户过几日也该迁回河西关,到那时定西军才能拔营回城。
定西军驻守在河西平原西北边,此地夏秋两季水草肥美,许多牧民为了养出好牲畜,每年大老远赶着羊羔牛犊来此地放牧,但西边的戎人总盯着他们的肥羊,常来烧杀抢掠。
定西军常年驻扎此地,一为固守边防,防西戎大举来犯,二就是为了保护这些牧民。
好在今年入秋后西戎就没再来犯。
等过两日下了雪,牧民们就不得不回城南下了,驻扎在外的十来万大军也能回城了。
边城的日子算不得好,但也比在外扎营好得多,定西军将士都盼着下雪呢。
齐钦站在塔楼上,手背在身后,面向西边。
刘看山说明日还要赶路,劝他回去歇息。他的眉头凝着,没有回应。
寂静的夜里传来巡营士兵整齐的走路声,声音远了后,几双不那么整齐的脚步声传来。
四个人走到对面塔楼的下边,齐钦看过去,借着火把的光,看见四个小兵,胡瑛也在其间。
他们在说着什么,隔得远,他这方听不清。
“怎么还穿着盔甲?”胡瑛敲了下张贵身上的甲胄。
“天太冷了,我恨不得裹层干草在身上。”张贵抱着手臂说。
这盔甲生铁做的,硬得很,也不保暖,但能防风,在棉衣外面罩着,还有那么点作用。
今晚他要去营地二十里外放哨。胡瑛明令禁止夜晚放哨穿盔甲,但他还是穿了,他怕被这妖风给吹死。
胡瑛非要他脱掉:“脱了。”
“老大……”
“我说话不管用了?”胡瑛冷了眼。
张贵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说:“老大,戎人不会来犯的,这都入冬一个多月了,要来早来了。”
胡瑛没跟他啰嗦,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条马鞭,往他身上抽去。他抱头鼠窜,她追着打了几下。
“跟你说过多少次,盔甲反光,反光!遇见戎人的探子你就死定了,脱!”
塔楼上齐钦没听清他们说的话,只看见几人目无军纪,队形散漫,胡瑛把一个小兵打得四处乱跳。
齐钦看着那边,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那头张贵依依不舍脱了盔甲,带着另外两个小兵走了。胡瑛提着他的盔甲上了对面的塔楼,面向西方站定。
黎明时,天色最黑的时候,刮了一夜的风有减弱的趋势。
齐钦和胡瑛还立在塔楼上。
守了半夜,胡瑛的精神依旧抖擞。
西方升起第一朵焰火时,她目光一沉,往号角旁走了一步。
军营中别的地方也起了些微动静。她握着枪的手紧了紧,看着西边天空,盼望别再有焰火了。
但那方接着又陆续升起两朵焰火。
三发信号弹,是西戎大军进犯的信息。
胡瑛拿起号角凑到嘴边,别处站岗的士兵开始大喊:“西戎大军进犯!”
齐钦打了会儿盹,被号角声惊醒,睁眼就见对面塔楼上,胡瑛如一根木桩扎在楼上,仰头在吹号角。
他的眼前只有那个影子,远处黑沉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号角声绵长高亢,从胡瑛这开始,四处都呼应而起。
齐钦醒个神的功夫,全军的兵将都从铺里爬了起来。
全军营的兵士快要整队完毕,陆正云和张贵快步走到校场的演武台上,台上各营大将和元帅孙兴都已到齐。两人飞快行了礼。
“戎军突然进攻,已翻过胡笳山,距营地约一百里。”伏虎营司营防和查探,陆正云当先对孙兴汇报了军情。
“多少人?”孙兴问。
事发突然,陆正云还不知详细情况,示意张贵说。
“禀元帅,我营最前方探子来报,敌军不少于三万人。”张贵接过来说。
张贵顿了片刻,孙兴催促道:“继续说。”
“他们的先头部队大约三千人,每人一骑战马,从西方偏北来的,一个时辰之内就能到石峰滩。”
戎军擅突袭,但少有这种万人以上大军悄无声息逼近百里内的。
而石峰滩距河西关不到十里。
眼下军情十分紧急,孙兴也顾不上追究探查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