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梨花如绣,莹啼芳树。
燕娘正拿剪刀在院子外面裁花枝,准备在房里插个瓶。
听人这么客气,便笑答:
“余大哥你这是何话,酒坊本就事情多,你也半年才回来一次,少不得都要巡检一番才好。”
余子疏点头,“往后你有什么事,派人去寻我就是。”
借着三分醉意,伸手接过了她手里的剪子,帮着选了高出开得密集的花束下剪。
不影响梨树挂果,也能美观宅院。
他是懂她的。
这种润物细无声的照顾与体贴,燕娘打心底的舒蔚,更加认证,子娴的大哥是个体面周到的人儿。
秉持地主之谊,燕娘也关切道:“余大哥喝水吗?要不我给你弄点醒酒茶去。”
“不用不用,你好好歇着。”
余子疏很快就剪好了几支,合拢了花束递过去,又屈指抵颌轻咳一声:
“燕娘,我的意思是,你以后就不要下地了,我看你的手在京都就养得挺好,继续养着吧。”
燕娘接过花,看了眼手上的小伤口,干活干的,估计脸上也晒黑了不少。
与面前全身都透着精致的男人一对比,她作为女子反而有些毛糙不羁,不留余地的输了。
“这个是子娴常用的,你用来擦手正好。”
对方继续递了东西过来,是个香膏。
燕娘:啊?这······
她不好意思看人,余子疏却说得稀松平常:“就留着吧,我也用不着,买都买了。”
好一个买都买了。
燕娘只好道谢着接下:“那成,下次别买了。”
余子疏这时抬眸望向她,眼底满是笑意,微微颔首:“好,我听你的。”
那花间疏影里的浅笑,云淡风轻,透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燕娘:······这,这几个意思?
余子疏:她明白我几个意思吧!
很快,燕娘舅舅家四表哥那边就传来消息。
她准备带着梁伯一起去周家村看田。
小碗儿跟着一起顺便路上摘点野菜,小钱看家陪着谢母做针线,蛮牛自己下地找活干,兰婶则是喂养牲口,新抱了一窝小鸡,猪崽子也上了新圈。
老周家燕娘她有六个舅舅十五个表哥,和她差不多大的侄子都有六七个。
这种战斗力随便放哪,那都是地方一霸。
倒也是因有了这样的背景之下,燕父燕母起了招女婿上门的底气。
就算燕家子嗣不丰,护不住燕娘,后面不远还有个周家村。
小两口不合,敢欺负她闺女试试!
保准一人一拳,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燕家万年老二的燕二狗,其实也就比燕娘小两三个月。
故就任这二狗如何被家里资源悄悄地倾斜,吃得再多,长得再快,那他一人也干不过大堂姐后面的三四个大侄儿,五六七八个哥哥。能不从小就被摁地上揍?
挨打挨多了,如今燕二狗人高马大当爹的人了,见着燕娘也还打心底发憷。
那天傍晚时分,燕三娘大着肚子从里正家出来散步,慢悠悠地回到娘家,一听她哥又挨了大堂姐的揍,顿时气到:
“哥,你好歹也是一男人,不说孔武有力但也四肢健全,怎么连个女人都敌不过?你都当爹的人了,还被摁在地上打,你这脸面还要不要了?”
燕二娃哼道:“我是打不过?我那是让着她!好男不跟女斗!”
燕三娘怼他:“你就是欺软怕硬!柳氏不也给你打!你前面还已经打跑了一个媳妇。”
柳氏不敢接话,躲在边上去做绣活。
燕七娘在边上笑,嘴里含着从祖奶奶手里接过来的果蜜饯儿。
洪氏这个做娘的当然知道儿女的脾性。
一旁骂道:“行了,别拱火,你大着肚子少掺和娘家的事,回去吧,也别去嫉妒你大姐,她是命好寻了个好男人,但你也不错了,嫁给了里正家的儿子,全村的姑娘哪个不羡慕你?”
“呵,嫉妒?我瞧都懒得瞧她去,好姑娘哪有招亲上门的!嫁不出而已。”
燕三娘把下巴一抬,扶着肚子回王家去。
说到招亲,燕娘当时选了谢安陈这个读书郎,二房三房当然是有意见的,多了吃饭的人不说,还拿大把的银子去供一个外姓人,少不得话里话外都在嘀嘀咕咕。
就是这时,燕父燕母索性就干脆提出分家,带着小两口寻了一块竹林地新修了两间房。
为何选竹林,因燕娘当时旁听学到了一句: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当然就她个人而言,更喜欢食有肉,
香蕈炖鸡,鸡油菰炒肉,冷吃兔丁,香椿炒蛋······
前几日吃了梁伯采的菌子,大家平安无事。
吃过的都说妙。
这种小香蕈色泽金黄,体态可人,清洗后佐以葱姜蒜外加一两切丁的五花肉爆炒下锅,再加一瓢山泉水,木柴火炖煮一刻钟,汤汁收干即可食之,口感滑嫩香气扑鼻特别下饭。
从此往后桃村的餐桌上就又多了一道山林的馈赠。
这日,食过晌午的燕娘刚出门,准备上周家村去,就又遇上了来客。
芳草如茵,万花争开,陌上俊骑。
余家大哥这次送了珍珠粉来。
燕娘:“······不是说别买了。”
余子疏将马儿放在一边吃草,点头嗯道:
“没买擦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