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洞口,就看到五名弟子朝这边急急奔来。为首的是一男一女,女的衣饰鲜亮,模样俏丽,男的一身云绸缎袍,眉目俊朗。
这二人相携而来,瞧着倒像一对般配的道侣。
为首的女子远远看到凌知,脸色略有些阴沉,可待走近时又立马挤出笑,盈盈朝凌知贴来,亲昵地来挽她的手臂。
“凌师妹,你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我跟宋师兄有多担心你!”
安然无恙?
她身上的血袍都还未换下,如何看得出安然无恙?
凌知错开步子,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对方的靠近。
别的记忆或许混乱,但有件事她可记得清楚。当时阿知若不是为了救这二人,也不会落在蛊雕手中与之缠斗,连灵剑破碎都不曾退却。
可这二人——却在紧要关头弃“她”不顾!
现下瞧着,这二人倒是真的安然无恙,毫发未损!这位名唤涂菁菁的同门师姐,甚至还换了身更鲜亮的衣裙和头饰。
真的是关心“她”呢!
如今阿知是死是活都不可知,她作为阿知的暂代者也实在不能接受对方这虚假的关心。
见自己亲昵示好的举动被她避开,涂菁菁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眉头一蹙,吸着鼻子委屈道:“凌师妹该不会是在怪罪我们吧!当时情况危急,我与师兄根本斗不过那蛊雕,情急之下,这才想着赶紧脱身去寻师伯来救你……师姐也是悔恨,当时就该陪你一同被那蛊雕打伤才好!也好过你一个人受着!”
说着,还呜呜抽咽起来。
凌知瞧着她哭哭啼啼的柔弱模样,只觉真是开了眼了。
正犹豫着该不该同她纠缠,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清冷嗓音。
“是你二人来寻我和师傅的?那我怎么不曾瞧见涂师姐和宋师兄?”抱着剑站在角落的陆时烬忽然插话,静潭般的眸子中寒光微露。
落在后面的众人也齐齐将目光投到他身上,诸人神色各异,多是低眉垂眼不敢言语。
只为首的宋霭面上一红,赧然道:“涂师妹也受了伤,我为了替她疗伤耽搁了些时辰,寻师伯报信之事便交给了李师弟。”
“原来如此。不知涂师姐伤到了何处?伤得可重?要不要我师傅替你好好瞧瞧?”陆时烬眉梢微扬,盯向涂菁菁,少年人的傲气在此刻展露无遗。
涂菁菁被他瞧得心虚,赶紧垂下脑袋,掩面低泣道:“我没事,不必劳烦师伯。我又不像凌师妹,是师祖的亲传弟子,能得师伯和陆师弟爱护,便是受了伤也只能自己悄悄处理……”
其实她是当时逃得太急被树枝刮破的手臂。这种丢人的事,她自不会如实相告。
“师姐怕是误会了,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我这一身血污还未处理,方才避开也是怕弄脏了师姐漂亮的裙衫。”凌知见涂菁菁越扯越离谱,都开始暗指师叔和陆时烬偏心了,终是忍不住开口。
她面上带着笑,声音也细软,语气里没有半分不满。可话中含义,不傻的都能明白几分。
本是想着转移一下矛盾,叫这涂菁菁收敛一些,却不料自己才说完就见那几个同门一脸惊异地看了过来。
“原来凌知师妹会说话啊!”其中一个莽撞弟子忍不住惊呼,发觉自己这话说的有些无礼,又立马纠正,“不是,我是说,凌师妹真是声如其人,人长得美,声音也好听。认识这么久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嘿嘿,真好,真好!”
出宗门都一个多月了,这木头桩子一样的凌师妹从来没跟他们说过话,还以为是个哑巴呢!
没想到声音这么软糯动听,人瞧着也讨喜了许多。
“我是因为先前那身衣裳破了……”涂菁菁听出了凌知话中带刺,露出一脸委屈,刚想解释,可视线偏移时却见连身边的宋霭都在直勾勾盯着凌知,瞬间恼火,扬声质问道,“倒是凌师妹你,这么脏污的衣裳都不及时换下,就不怕丢我们仙门的脸面吗?”
“你师妹身受重伤,也就刚刚才能动弹,哪来那心思!”辞海白胖的面庞上难得露出怒容,严肃地斥责,“倒是你这丫头,谁告诉你,咱们仙门的脸面要靠你一身衣裳来挣!平日里若能好好修炼不比什么都强!也不至于半点儿用处没有,还连累他人受伤!”
“谁……谁连累她了,分明就是她这丧门星连累了我们!”涂菁菁扬声辩解。
她从小到大娇生惯养,还从来没被长辈这样训斥过,一时气急,委屈得眼泪直掉,却又听到陆时烬的声音冷冷地砸了过来。
“涂师姐可知祸从口出?”
他这话说得极是冷酷,涂菁菁顿时更气了,泪眼婆娑地瞪向他,咬牙切齿地嚷:“我又没说错!凌氏满门被灭,为什么独她活着。她不是丧门星是什么?她害了全族不够,如今又来害我们!若不是她,那蛊雕……”
“够了!”辞海背着手,不耐烦地打断她。
阑苍峰的这个小妮子,仗着自己外祖是宗门长老,一向骄横无状。
他对她做过的事一清二楚,只是碍于阑苍峰的面子不想挑明罢了。
他又是个怕麻烦的,像涂菁菁这种有背景、性子又黏缠讨嫌的小辈,他一向敬而远之。要不是实在忍无可忍,方才也不会摆出师伯的架子。
唉,他也是糊涂了!刚刚就不该开口,管她做甚呢,图惹一身腥骚!
“好啦!时候不早,咱们也该回宗门了!”
“是,师伯!”方才都不敢出声的小弟子们立即收起各自的心思,纷纷应是。
涂菁菁兀自抽噎了几声,虽心里不服,可见无人理会自己也只好渐渐收声,暗暗瞪了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