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就仔细地端详起手里的纸,反复查看几遍后,他的表情由凝重转为笑颜:“山黄纸。”
“可否详细说道说道?”
“说起纸品盛产地要数宣越镇,而其中精品当属山黄实至名归。山黄纸金贵原因有二,一为量少;二为质地佳,遇水不易晕染,保存时间长。每年宣越产的山黄纸几乎都用于进贡,流入民间的纸极少。当然不乏有不良商人炒作纸价,将其炒至百姓无法企及的高价。”安平说得眉飞色舞,仿佛是课堂上正确解答后等候先生表扬的神态。
南宫焱窃喜,继续试探性地问:“既然金贵得很,那帝君必定自藏吧?”
“将军也有猜错之日。”安平笑着摆摆手,“其实君母并不特别中意山黄纸,一般只自留一些,用于特殊用途。嗯……比如传送重要军情,将军应该收到过,所以能够认得它。剩下的那都赏给了三位皇姐。”
“原来是这样。”南宫焱推敲着其中的关联,感到隐隐不安。
“关于山黄纸,我也私藏了些,待他日回宫,我差人送些于你。”安平的纸来自于皇长姐,当时的他少年心性,见皇姐们皆有赏赐,他便厚着脸皮耍无赖。以至于宣越后续每次进贡山黄,华昱都会给他留一份。
南宫焱顿时谢绝道:“承蒙郡王厚爱,此物过于金贵,臣不能夺人所爱。”
“将军无需客气,权当是我为感谢将军的救命之恩。”安平生怕她再次回绝,立马追问,“话说这纸居然出现在荒山野岭的洞中,实属不可思议。将军有何见解?”
“臣还未想明白。”南宫焱暗叹安平头脑伶俐,但此事或许牵扯甚广,还需保密为先。她将残纸收好,郑重地叮嘱安平,“臣有个不情之请,今日所见所闻,郡王能否守口如瓶?事有蹊跷,臣需要些时日多方查证。”
“安平定不负将军所托。”他冁然而笑,不自觉地伸出右掌,为他俩第一个共同的秘密而击掌盟誓。
南宫焱望着安平停在空中的右掌,一脸茫然。空气一时间宛若凝固,安平方才明白眼前的将军不知晓他们姐弟间存在一些约定俗成的小动作,他尴尬地将手放下,假模假样地烤起火来。
“今晚……”
“将军……”
缄默良久,他二人竟同时发声讲话。
南宫焱轻咳一声,面色波澜不惊:“郡王请先讲。”
“我……我没甚要紧事,还是将军先讲。”安平慌忙掩饰自己的窘态。
“今晚郡王可安心在此休息,臣会守着洞口。”
野外不确定存在的野兽、可疑的原居住者以及郡王的声誉,一切皆在南宫焱的思虑范围内,这是作为臣子应尽的职责。
“将军不睡?”安平关切地询问。
“臣常年征战,身体硬朗,能撑得住,郡王不必担心。”南宫焱添了几根粗柴,补充道,“明日须得早起回营,不能让第三人知晓此地。”
安平不再劝说,他虽与南宫焱相处时日不长,却也清楚她的为人处事,有些事点到为止,多说无益。
南宫焱又将干草铺得厚实些,直至合意:“若有情况,喊臣即可。”她交代完毕后兀自走向洞口。
望着南宫焱漠然离去的背影,安平思绪万千。
难道这便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