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陶长公主一听王娡和程夫人相携拜访,忙让人将两人请了进来。
互相见了礼之后,馆陶长公主迫不及待就问道:“栗姬同意了孤的提议?”从问话的语气里就可以听出,馆陶长公主从未想过栗姬会拒绝。
王娡和程夫人对视了一眼,语气里似有为难之意。
“妾和程姐姐琢磨,栗夫人应算是同意了这门亲事。”
面对栗姬后面突然让人传话,王娡和程夫人在最开始的震惊之后,很快冷静下来,合计了一下各种情况,最终决定实话实说。
先不说栗姬前后不一的态度本身就很可疑,退一万步讲,即便栗姬是真心想和馆陶长公主结亲,可馆陶长公主可不只有一个女儿。到时,支持谁可就说不准了。
但是实话实说也有实话实说的方式。
程夫人强压着愤怒的声音将在栗姬那里的遭遇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仿佛还在对刚刚栗姬的态度有所不满。
“长公主见谅,妾实在是,实在是对她那猖狂的态度看不过眼。如今幸好事情有了结果,不然辜负长公主所托,妾还怎么有面目再见长公主。”
馆陶长公主此时也在压抑着内心的怒火,虽然亲事成了,却让她有一种严重的被羞辱的感觉。
此时也没有心情再招待两人,委婉地下了逐客令,“多谢你们两人为这事奔走,本应好好谢谢你们,只是我现在还有事要处理......”
两人自然是听出了馆陶长公主话里的意思,先后说道:“妾也要回殿内照顾身怀有孕的妹妹/妾得给妾那个不孝子准备去往封国就藩的行囊。”
“妾等就先告辞了。”
馆陶长公主客气地将两人送了出来。
见两人走远,转身回到殿内就沉下了脸,心中第一次对栗姬起了杀心。
就看她现在的这个态度,即便阿娇以后做了太子妃,也要受她的辖制。太后,皇帝之母,只凭这个身份,天然就在前朝内廷有不可小觑的分量。只看她的母亲还有她的祖母就知道了。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栗姬成了长乐宫的主人......皇长子也不是强硬的性格,说好听些是宽厚,说难听了就是没有主见,说不得就是第二个惠帝。
要想将来不致到如此地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她摸上长乐宫的门槛之前除掉她。
而这边,王娡和程夫人沉默地走在巷道上。不知过了多久,前面出现了通向两殿的岔路口。
“我向左”
“妹妹向右”
两人很自然地道了别,虽然没有多说什么,可转身的一刹那自有一种默契无声地流淌。
虽然和栗姬口头约定了婚事,但到底没过三书六礼还不算正式定亲。
馆陶长公主有心和景帝提一提这件婚事,但最近又是诸侯秋日朝见,恰逢又赶上窦太后的生辰,略一思考便想等诸事过后再提,况且到时,二郎和成阳的婚事也要一并订下来才好。
不巧,这一等倒是让栗姬先提起了这事。还是在窦太后生辰的家宴上。
众人刚举杯对太后说完祝酒的话,就听到栗姬说道:“陛下,趁着今天太后的寿诞之喜,也让妾和荣儿沾些福气才是。正好妾这里也有一件喜事。”
刚刚多喝了几杯,这会儿正酒意有些上头的景帝,一听就来了兴趣,直接道:“喜事自然是越多越好,赶紧说说好让阿母允你沾些福气。”
窦太后虽然也看不上栗姬平时那小家子气的行事,但今天是她的寿诞之喜,心里高兴,连带着看她也顺眼了不少,笑着附和,“既然是喜事,我这个老婆子当然不会吝啬。”
“那妾就谢过太后了。”说着往馆陶长公主那边看了一眼。
从栗姬说有喜事开始,馆陶长公主就有预感她要说什么。不过想着这个时候说也没什么,喜上加喜的事,阿母会高兴才是。正准备等栗姬说完,她再开口请求阿母和弟弟赐婚的时候。
只听栗姬说道:“妾很喜欢留儿那个孩子,想着荣儿也到了该娶妻室的年纪,便与广元长公主商议为荣儿聘娶留儿。还请太后和陛下为两个孩子赐婚。”
窦太后和景帝不意外栗姬会着急刘荣的亲事,只是没想到她会选中广元的外孙女,也是薄皇后的堂侄孙女。
两人出于各自的思量并没有立刻就同意。
窦太后是单纯对广元长公主以及与她有关的人心中膈应。景帝则是不愿意未来的太子妃也姓薄。
由于最上首的窦太后和景帝谁都没有开口,下面的人一时摸不着两人的心思,也都没有说话,只是神色各异。
馆陶长公主紧紧攥着手中的酒樽,用尽力气才没有在怒极的情况下砸到栗姬那张得意洋洋的脸上。
好啊,她是常年打雁反而被雁啄了眼。就这么被她摆了一道。不,是被她和广元那个贱人一起摆了一道。
看广元那“志得意满”的模样,说她不知情......呵......傻子都不信......
而偏偏她就是那个傻子......
馆陶长公主怒极反笑,仰头一口饮尽樽中的酒。这份羞辱她记下了。总有一天她会连本带利全部都向她们讨回来。她们......来日方长......
王娡和程夫人第一时间交换了一个眼神。
事情果然出现了变故,只是没想到,栗姬能这么大胆,居然敢戏弄欺骗馆陶长公主。
这让王娡不由得想到了那天栗姬说的这宫中又不止她一个长公主。当时没有多在意,现在再看,说不准那个时候栗姬已经和广元长公主说定了亲事。对于馆陶长公主的提议自然不屑一顾。
后来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