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流水般过去,很快就到了重五这天。
早几天前就被窦太后接来宫中避重五的凌月早早地就醒来,来了窦太后的殿中。
“怎地这样早?”窦太后爱怜地将人搂在怀中问道。
“外祖母也早。”
窦太后笑呵呵道:“人老了,觉就少了。倒是你小儿家家的,多睡才能快快长大。”
凌月立刻撅起了嘴,“外祖母才不老,月儿不喜欢外祖母这样说。”
窦太后摸了摸外孙女的小脑袋,心下熨帖的不得了,“好好,听月儿的,不说了。”
凌月转移话题道:“阿母和阿姐何时来?阿嫂也会来的吧。”
“怎么,想她们了。且要等一等呢。不若再睡会儿,等你醒了,就能看到她们了。”
凌月摇了摇头,“月儿给外祖母读书,月儿又识了好些字呢。”
“那外祖母倒要听听,我的月儿识得了什么字,读得了什么书。”窦太后哄着小外孙女道。
凌月让侍女取来书简,或许是有了事情做,显得时间过得格外快。心下的焦躁也被抚平了不少。
直到景帝携刘彻,还有几个小皇子来问安,皇后领着诸姬妾来拜见,宗室贵戚各家也都递上了门籍进宫。
其中自是有馆陶长公主和陈阿娇。不过凌月的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了随两人同来的薄子衿身上。
这也是她焦躁并早早醒来的原因。自那天她去见她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的时间,可堂邑侯府那边却一点消息也未传来。
这让凌月不得不怀疑,那人是在有意拖延。如今见到了人,见那人看她的躲闪的眼神,便知她的猜测成真了。
因为薄子衿的成心躲避,凌月始终未找到与她单独相处的机会,直到宴会开始,凌月交代了窦绾几句。
不过一会儿,在薄子衿身边侍候的宫侍就因不小心,打翻了浆水壶,流下来的粘稠的液体大半都洒在了薄子衿的曲裾上。
薄子衿只能去旁边的侧殿梳洗更衣。
凌月才有机会与她单独说上话。
“阿嫂,你莫非是觉得能这样一直拖延下去?拖到最后,便能遂了你的愿吗?”
薄子衿不敢看向凌月,只嘴上不断地祈求,“月儿,我不能,我...真的没办法。我与你阿兄成婚数载都未有一儿半女,说不定你阿兄...如今这孩子......”
凌月喝道:“住嘴,你的过错却要推到我阿兄身上吗。”
薄子衿急急道:“我...我是说你阿兄也很期盼这个孩子,若是没有了,他定会难过的。”
凌月不为所动,“现在难过总比以后落得更难堪的境地要好。你只以为我要逼你,却不知我是在救你......”太子的结局早已注定,一旦被人发现他两人的奸情,她又会落得个什么下场。不仅是她,更会连累到未央表兄。
可惜,她却不能如此直白地说出来。
薄子衿也并不能体会到凌月的一番好意,满腔怨恨道:“你如此狠毒定会遭报应的。”
“冥顽不灵”凌月的眉头狠狠皱在一起,又很快松开,面无表情道:“阿嫂,种何因得何果,我早就告诉过你。机会我给你的不是一次,而是多次。第一次,我从太子口中听到了你的名字,第二次,你与太子行那苟且之事,我想若是你能就此打住,我便当做什么都不知。可惜之后,你仍旧与太子纠缠在一起。那天,我去见你,与你摊牌,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好自为之吧。”
说着,凌月不愿再看她一眼,抬步就要离开。
看着她的身影,薄子衿心里瞬间冒出一个想法,除掉她,便再也无人知道她与太子的事了。这个想法一旦冒出,便如野草一样疯长,转瞬就吞没了她的理智。
薄子衿快步走到凌月身后,伸出手,眼中透着疯狂,脚下就是几米的高台,一个稚儿摔下去必定会没命。
转身的一刹那,凌月没有忽略掉薄子衿眼中的恨意,不自觉得提高了警惕。所以在薄子衿扑上来时,迅速往一旁跑开了几步,并大声唤道:“绾姐姐。”
而薄子衿眼看推人不成,心中一急,直接就踩空了,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一切只发生在眨眼之间。窦绾听到凌月的呼喊跑过来时,凌月脸上的惊魂未定还未消散。
“月儿,无事吧?”
凌月指着台阶下捂着肚子□□的人,“快...快请乳医。”
殿内。
淇玉匆匆附在馆陶长公主耳边说了什么,馆陶长公主当即脸色一变。对着窦太后和景帝说了句有事处理,暂且离开一下。便离了席。
这一小插曲被广元长公主注意到了,略一思考,便吩咐了身边的侍女几句。
不过片刻,侍女便消失在了殿中。
馆陶长公主刚到偏殿,就见到面色有些苍白,怔怔地不知看向哪里的小女儿。
心疼地三两步走过去,将人搂在怀里,“莫怕,阿母在。”
凌月方才像找到依靠,鼻子一酸,委屈地唤道:“阿母......”
馆陶长公主轻柔地摸了摸女儿的后脑勺,又拍抚着背,一直道:“莫怕,阿母在。莫怕......”
直到女儿的情绪稳定下来,才问起薄子衿的情况。
乳医不敢有所隐瞒,战战兢兢道:“世子夫人无...无大碍,但...但腹中的胎儿保...保不住了......”
馆陶长公主环视了一周殿内的众人,最终将目光落在了薄子衿的侍女身上,“你给孤仔细说说,到底发生了何事?不过是去更衣,却弄得胎儿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