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说话,四下仆从退避,房中仅有姐妹两人。
风继坐靠软枕,手里捧着本书读着,风临就倚在她怀里,抓了一缕她披散下的长发编辫子玩,闲聊道:“姐姐什么时候娶堂兄?”
“姑姑希望越快越好,可还是要选个吉日,一应典仪也需要准备,今年年尾能办就是快的了。”风继一边看书一边回她,“况且位份上已经委屈了明鸿,婚仪不能再委屈。”
风临依偎着她说:“哎——我要等那么久才能喝你的喜酒哇。”
风继乐了,说:“你倒还挺着急,还有空惦记别人的事。我且问你,你的礼仪学得如何了?”
风临笑嘻嘻道:“一准没问题,太女殿下便放心吧。”说完似想起什么,她一轱辘爬起来问:“长姐,你今年生辰送我什么?给我拟的什么封号?”
“哎呀我有点困了——”风继笑着翻过身,背对着妹妹,显然不想说,但风临哪肯依,扑到她身上追问:“好姐姐,快说快说!你不说我今晚哪睡得着?”
风继扭过头看她笑:“我就知道你憋不住,一定要问,可我现在告诉了你还有什么意思,偏不说!”
风临闻言哪里肯罢休,伸手就去捉姐姐的痒。风继躲来躲去,偏不告诉她,只说:“我只告诉你,都是好的。”
“还用你说!”
姐妹二人顿时闹作一团,如此嬉笑一夜,一如幼时。
每日每夜,风临都在盼着生辰的到来,日日都去缠着皇夫问来问去,总不知疲倦。
闲着无事时,她也问寒江和白苏:“你们说长姐到底给我拟了什么做封号?”
白苏总在一旁嘿嘿笑,平康听她问了几百遍,早听得耳朵生茧,也不回话。唯有寒江边给风临梳发,边柔声说:“奴婢不知道,但一定是很好很好很好的封号。”
风临咯咯笑,扬着头道:“那一定是很好,因为这是我长姐给我的!”
皇夫坐在她身后,看着小女儿嬉笑的模样,也不禁莞尔。
在满心的期待中,生辰终于到了。
这日晓天微亮,风临便早早地醒来梳洗,宫人有条不紊侍奉,寒江亦较平日用心,一丝一缕都小心对待。待梳洗完毕,尚衣局尚功局两列人适时入内殿,将早赶制好的发冠礼服一一奉上,由专人伺候更换。待穿戴妥当,熏香完毕风临出殿聆听旨意,乘轿辇赶往北皇城。
一路上,风临激动的心嘭嘭跳个不停,她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像长姐那样稳重,可期待与激动到底勾起了她的嘴角。她明闪闪的眼睛望着宫道,从未觉得这条路的景致如此美丽。
九阳殿武皇与皇夫、皇太夫早已列座,两侧群臣依阶而立,风临下辇步行,直至走到近前跪拜。面前早设好礼器仪仗,武皇身边的刘育昌手持圣旨高呼:
“朕自承统,祯祥隆昌,以兴盛之愿,茂行大封之典。咨朕第三女凤姿睿质,毓秀聪慧,昭英姿于孩提,显俊绰于幼悟;端赋玉山之华,映发天潢之辉。今特封尔为定安王,圣予册宝,悟文才武德之期愿,铭荣身耀辉之圣恩,宜敬宜重,勿失勿忘。钦哉!”
定……安?
风临心中一震,不自觉抬头对上长姐的目光,她正笑着注视自己,眸光温柔。
“臣叩谢圣恩!”
风临应声叩地,抬起双手从刘育昌手中接过亲王册宝,承接玺印。这些物什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有些沉重,在呈盘落在手中时压得她身躯一滞,但风临还是稳稳地承接住了。
尔后礼乐声起,风临随太女风继一道行祭典,繁琐的礼仪一道道走遍,终于,她走到了武朝至高无上的天子面前,完成典礼的最后一项。
随着内侍的喊声出口,文武官员一道向风临作揖行礼:“臣恭贺定安王——”
在震耳的恭贺声中,风临的血液慢慢被点燃沸腾,一股无名的兴奋与战栗席卷她的心。风临下意识转头看向长姐,那位尊贵的太女也在注视着她,露出春花般的笑颜。
是的,她明白,她知道。
在高台之上,群臣的目光之中,姐妹二人并肩而立,一同迎上冬日的风。
在她们身后,武皇与皇夫相视一笑,执手并肩,满心喜悦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们。
典礼结束后,风临一一拜别诸人,正欲回宫换下礼服,准备赴宴,却被人突然拽住了衣袖,回头一看,原来是长姐。
风继颇为神秘地将她叫到一旁,说:“你随我来。”风临一下反应过来,一定是关于她的生辰礼,乐呵呵地跟着走。
一路上风继很高兴,脸上的笑容藏也藏不住,明明她是送礼的,却乐得好像收礼的。
步伐越来越快,走到后来她竟也等不及了,激动地拉起妹妹的手说:“我们快些。”
风临笑着点头,与她牵着手一路疾走,到最后二人不约而同地跑了起来。冬季寂寥的宫道之上,两个明亮的身影在肆意奔跑,一明黄,一赤红,二人的斗篷随着奔跑扬起,飘舞在风中,像两面快活的旗,活跃而富有生命力,与寒冷的皇城格格不入。
风继鲜少有这样活泼的时候,与素日模样比起来,现在她更像个十五岁的少女。她快意地呼吸着凛冽的寒气,也不去管什么稳重不稳重的问题,拉着妹妹一路跑到了皇城御马苑。
咚咚、咚咚,风临的心越跳越快,她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可再强烈的猜测也抵不过眼见为真那一刻的喜悦,当风继牵着她在一匹小马面前停下时,风临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激动地抓着姐姐的手叫道:“小马!是小马!!这是给我的小马对吗!”
被她的情绪感染,风继也激动道:“对!它就是你的生辰礼。”
“哈哈!长姐、长姐你是这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