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可以触碰金枝,便心生贪念,有意逢迎,不知是为名利,还是为有个富贵依靠,总之你打了临儿主意。”风继盯着他冷笑,“你以为孤看不出你的小心思?还是你真以为凭一副皮囊便能无往不利?孤今日告诉你,你打错了主意!孤绝不会容许临儿身边出现你这样利用她、欺骗她的人!”
话音未落,一个披甲亲卫便大步走到子徽仪身后,拔刀架在他颈上。
恰此时,听外头传来一声内侍通传:“皇夫殿下到!”
风继一愣,连忙走上前行礼,道:“父亲怎么来了。”
皇夫缓缓走来,见眼前情势不由得蹙眉,对她道:“还不把刀收起来。”
风继连忙挥手,亲卫对皇夫行礼后退下。皇夫往主座走去,路过子丞相时眉头皱得更深,微微叹了口气。
子丞相心知理亏,也不吱声,只对着哥哥行礼。
皇夫落座,抬眼望向子徽仪,见他衣衫泥泞,心中略有不忍。风继道:“夜已深,父亲怎么来了?母皇可知晓?”
皇夫道:“我同她说来见见家里人,她允了。”稍作停顿,他问:“为什么闹成这样?”
风继道:“为着他不规矩,我提点了几句,父亲若不喜,孩儿便不说了。”
皇夫叹了口气道:“我知你心中怎么想的,可若有话也该好好说才是。”
风继道:“是。”
皇夫问:“徽仪,吾有句话想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是。”
“今夜你何以速寻到定安王?”
子徽仪叩首道:“回皇夫殿下,小人唯尽心尽力尔。”
风继冷笑道:“胡扯。一去上百位卫兵,竟没有你个文弱小儿快,还说没有猫腻。”
子徽仪道:“有心之人,自能事半功倍。”
风继忍不住欲上前,却被皇夫抬手拦下,他望向子徽仪,目光复杂,道:“你待临儿好,不过为应付差事。而今却说有心之人?”
子徽仪抬头看了皇夫一眼,犹豫了一会儿,索性道:“皇夫明鉴,小人早以真心待定安王殿下。”
皇夫蹙眉不展,只说:“徽仪,你起来吧。”而后又对风继道:“走吧。”
风继不解,却还是听从。父女二人缓步离去,路过子丞相时,皇夫对她叹气道:“你也该收敛些才是。”
子丞相低头道:“是,哥哥身子不好,莫气了。”
皇夫叹气,抬步缓缓离去。
车驾之中,风继几次欲言又止,皇夫看在眼里,道:“我知你为临儿操心,可也该问问临儿的意思。你是好意不假,想着为临儿好,但你觉得好的,别人未必觉得好。你真想临儿开心,光以自己喜好判断不行,也要她觉着好才可以。”
风继略惆怅,低落道:“是。孩儿思虑不周,行动莽撞了。”
皇夫道:“继儿,你是个好姐姐,关照她吃穿,督促她学习,盯着她背书练字,即便我这个做父亲的有时也不如你细心。可感情上的事同那些不一样。情字好写,意却难解。你的意岂能同她的意?当初那柳家公子、荣国老的孙子难道不好?可你母亲指婚,你不也不肯?纵然来日你真的寻了个门当户对、千好万好的人来,依临儿的性子也未必能成,搞不好反伤了你们姐妹和气。”
风继恍然,不由得暗暗失落,只道:“这是我做的强硬了,唉……若临儿当真看重他,我便不会再为难他。……说到底将来她大了我也依旧疼她,她若真喜欢谁,一概收了,我也都由她。我只是担心有不好的人混在她身边,到时害了她……”
皇夫道:“我明白你的心,我们好好教她明理识人,她日后自有自己的判断。况且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纵有时吃点小亏,也未必是坏事。至于那人究竟怎样,还有几年的时间去检验。况且我瞧着那孩子待临儿也有几分真心,不见得就是坏的。”
风继点点头,更觉自己处事尚有不足之处。
待到回行宫,风继一下车马便往风临处赶去,恰巧风临未眠,正同宝葫说着话,见了姐姐来忙笑道:“长姐怎又来了?莫不是想我了?”
风继坐到她面前,话音柔和:“还疼么?”
“疼——疼得我想喝琼花露。”风临抓着她的手撒娇笑道。
风继道:“小丫头,还想诓我给你带东西,说了不许喝那个。”
风临嘿嘿笑了,问:“这么晚来,是有事么?”
风继犹豫了一会儿,问:“临儿,你怎么看子徽仪?”
风临笑道:“什么怎么看,自然是当人看啊。”
风继道:“我同你说正经的,你总没个正形。我问你,你同他关系怎样?”
风临道:“关系挺好的。他人好,长得也好看,我喜欢和他待一块儿玩。”
风继道:“是么……临儿,姐姐并非多事,只是你渐渐大了,总要知道男女有别。凭良心说,他到底是男子,若将来总顽在一处,对他也是不好。你要细细思量才是。”
直到这时,风临才忽然想起被她遗忘,或者说刻意忽略的男女之别。她猛地想起当初在相府相遇之时劝告子徽仪的话,想想当初自己还一本正经有脸劝人,今日竟都忘了!
怎么忘了?为什么会忘了?
为什么从前对他记着,而今却忘了?
风临一时间想入了迷,呆在床上。
窗外雨打轩窗,声势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