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品言哈哈一笑,甩了甩手里的残纸,说:“魏宅死的那些人,我去看过了。”她顿了顿,见慕归雨面上没什么变化,又继续道:“听说魏老是有个年轻管事的,你知道么?”
慕归雨微笑道:“知道。宫里出来的,据说长得还不错,可惜被烧死了。”
孟品言盯着她眼睛道:“烧死了么?我怎么觉着他还活着呢?”
慕归雨笑道:“若真如你想,那缙王殿下可要高兴了。”
孟品言笑容微敛,道:“你知道这人在哪。”
“我当然知道。”
看着孟品言微变的脸色,慕归雨的微笑多了点真心,“他不是在京外坟岗么。”
慕归雨笑着看向她微黑的脸,语气无比温柔地说:“再不埋,人都臭了。”
孟品言冷眼看着她,忽然又笑了,“我方才告诉你了,我去看过。那尸首有问题。”
“哦。那你查查吧。”慕归雨随便应付了一声,似是毫不在意,“我要的东西呢?收了我的礼,怎么不提还礼。你不会想拿刚才那个破事来搪塞我吧?”
无论怎么看,孟品言都从她脸上寻不出破绽,这自己也早料到了,就是有点不爽。
孟品言转身走到桌后,从摞着的文册里翻出一本,抬手递去,说:“闲唠一会儿都等不了,我还能昧了你的报酬不成?喏,看看吧,我的人从珣王那理的。”
慕归雨接过文册,认真翻了几页,轻声道:“死了九十六个杀手,这九十六个人哪来的。”
孟品言笑着伸出手指,点了点桌面,“那是另外的价钱了。”
“你根本没查到吧。”慕归雨笑着怼了她一句,又看起文册来。
孟品言道:“这就笑话人了不是,我们内卫办事,什么时候垮过?已然有眉目了。”
“活口别人都送给你了,你再没眉目,不如脱了这衣服回家种田去。”慕归雨不咸不淡地回她,目光停留在一行字上,“珣王的人死了一百二十七个,有点多了吧。”
孟品言笑道:“你觉着死多少个合适?”
慕归雨道:“不是我觉得多少合适。那珣王的随行亲卫各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当时那有二百个守卫,死了一半多都没护住珣王,还是在定安王也在场的情况下。据在场人回话,定安王当时自己一个人就杀了近四十人,她的亲卫杀了约十七八人,珣王本人杀了两个,缙王及亲卫杀了四个,算起来,珣王那亲卫折了一百二十多人,却只杀了三十余人。
呵呵……你不觉得这牺牲的有些多么?”
孟品言摇头道:“我不觉得,我听不懂你们这些人精的话。”
“装吧。”慕归雨把手里文册甩在她身上,又问,“那几个活的开口了没?”
“别提这个,提起来我就来气。”
孟品言表情冷了下去,眼神透着森森寒意,“不是我自夸,我们的手段也算京中头一号了,熬了她们一晚,愣是没撬出话来。我看这味儿不对……”
她身不动,眼睛却缓缓转向慕归雨,寒笑道:“像死士。”
慕归雨没有接话,目光微闪,紧接着露出点揣测,“听闻今日有北骑入京,莫不是……”
“应当不是,谢六出京我知道,那是早定下的事。”孟品言摇头道,“她们今儿入京时还叫虎贲军搜了身,查了个底儿掉,闹了不少龉龃。幸而那个谢六带着定安王的牌子,好说歹说,又看着子丞相的面子,这才能进来。不然你以为?哼。”
“原来如此。”慕归雨笑着应和了一声,又漫不经心地提起另一档子事,“我昨夜也跑了趟珣王那宅子,可你们动作快,早给控起来了,连刘监都给堵在外面了。”
孟品言笑里多了点得意劲儿,说:“没法子,陛下有旨意,我们自然得紧着来,免不得要得罪人。”
慕归雨笑说:“得罪人?刘监怕是要恨死你了。他好容易能带着人出来一趟,准盼着趁乱从那宅子里刮点油水。你倒好,给他堵在了外头,还不叫他骂死?”
孟品言闻言敛笑,皱眉道:“怎么,他又说我们什么了?”
“左不过还是那些,劝你也别打听,没的惹气受。”慕归雨摇摇头,没有往下说的意思。
孟品言道:“呸!那老东西,说的什么我也猜得到。一把年纪无儿无女的,倒热心攒棺材本。我倒想成全他,放他进去,他敢么?陛下的旨意可在那呢!他个怂软的不敢得罪真龙,拿我们这些苦命的撒气,我呸!”
慕归雨劝道:“你也别气了,这么多年也过来了,他就那个样子,你也不是头一天领教。”
孟品言道:“哼!那老货,出来也不是诚心办事的,一门心思捞偏门,也怪不得越来越不受陛下待见。”
慕归雨叹气,说:“理是这个理,你好好办事,陛下自然器重,这已胜他许多了,便不要再气他的闲言碎语了。唉……这怪我,我原是想同你讨点便宜的,不想把你气勾出来……”
孟品言道:“你吃什么味,他是他,你是你。咱们也认识这些年了,你想要什么,与我直说。凡我能做主的,你言语一声,今儿夜里便送到你府上。”
慕归雨有些不好意思道:“唉,算了吧,你也——”
“别磨蹭,再推我可就真不听了。”
“别别,”慕归雨赶忙道,“我是想问问那珣王府里有没有好香。你也知道,她打楠安来的,那儿多奇木不说,又挨着陈国,有许多稀罕香。我这个人就好点风雅之物,你若见着了,不用多,匀我一盒就行,我拿真金白银同你换!”
孟品言面容舒展,乐道:“我还以为什么呢?要点香料算什么事!我也不瞒你,那珣王府是才置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