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迈出去两步,风媱便感觉头上有什么东西在动,仰头仔细瞧,见头顶上空似乎盘旋着一只鸟。那飞禽也望见了她,在对视的那一瞬间,发出了尖锐的长啸。
风媱脸色陡然一变:“不好——”
话还未说完,左侧林间便有风呼啸而来,带着金属流光直奔几人双腿而来。
来不及拔剑,风媱急忙运功跳起,极为惊险地躲过了第一波弩箭,她身后的风诚和几个亲卫也勉强避过,可属官和那男子可就没那么好运。弩箭毫不客气地穿在他们腿上,片刻间已渗出鲜血。
那男子倒在地上,额前冒汗,喊道:“不好……这箭有毒!”
话还没说完,天空中的鹰便又一声长啸,朝着风媱俯冲而来,风诚反应极为迅速,连忙拔剑驱赶。那鹰躲过剑锋,因没抓到目标而有些气恼,飞身一折,升空的途中顺道抓瞎了一侍卫的眼。
“啊!!”
随着那侍卫一声惨叫,第二波弩箭呼啸而来。这弩又凶又猛,穿肉而过,一波下来,活活钉死了两人。
风媱胳膊上也被划破,伤口处传来一阵酥麻。风诚站在她身前气喘吁吁:“王君,这弩好像在避着您……”
“本王也觉出来了。”风媱眼睛朝着密林深处望去,冷笑道,“莫不是想活捉本王?”
思及此处,风媱心中微动,她一边悄悄伸手掏向怀中,一边喊道:“不知阁下何人?缘何出手?若有所图,不妨露面直言,本王惜命,未必不答应你。”
林中有片刻安静,风媱脚下猛然一动,嗖一下向前窜去,边逃边拿出一根细长的黑哨,死命的吹。
尖锐的哨声响彻夜空,惊飞林鸟。
远远的,在天与地相交那一线,传来一声微弱的回哨。潮风之中,人马隐现。
密林内,一身墨衣的凌寒星站在枯枝中,淡蓝的月光倾泻到他的肩膀,顺衣而下,溅起一片寒光。
泛蓝的刀锋伏在他的四周,同他的目光一样,都瞄着林外路上的亲王。
凌寒星轻启淡唇,尖牙隐现,目光落在远方的人影,如恶鬼般开口低语,“狼崽们,开荤了。”
随着这声低语落地,四周七十名年轻武卒如鬼魅一般飘了出去,他们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气,但行动时却异常安静。他们不披甲,不持弩,只穿着黑衣,手持细刀,轻巧地跃出林间,朝奔逃的几人追了过去。
风诚正背着那个男子一路狂奔,忽觉有风袭来,赶忙往右侧一跳,在她的身子刚刚偏过去那一刹那,便有一只飞刀擦着她胳膊而过。
“娘的!”风诚忍不住骂了一句,朝前方狂跑的风媱喊,“王君,有暗器!”
风媱闻言暴怒,冲着前方怒喊:“江大海!死哪去了?!”
对面道上飞奔来一队人马,嘶吼着冲来,带起一阵尘土飞扬。“王君莫慌!卑职在此!”
“本王在这!”风媱终于面露喜色,加快了脚步,可还没等到回应,她便觉脚下一滞,反应过来时,已面朝黄土摔在了地上。
待再抬头时,一把细刀已架在了她脖颈上。
风媱趴在地上,眼睛从四周涌上的黑衣武卒的身上转过,十分识趣地松开了手中的剑。身边的武卒也不客气,抬起一脚就把剑踢远了。
余下武卒未停下步伐,一路安静地朝着前方的人马冲去。跑在最前方的两个武卒对视一眼,一个忽然从腰间袋中掏出一条细铁索,隔空将铁索一端抛给对方,二人各抓一头,霎时向两边跑,将铁索飞快绕在道旁树身。
前头的马躲避不及,经这一绊,都摔了下去。
三四个武卒紧随而来,毫不客气地赶到落马人身边,利落地割断了她们的喉咙。
“快勒马——”后面的人勒马扭头朝后喊,话还没说完,便见一黑影如鬼一般自地面飞身而上,下一刻,鲜红的血液遮蔽了视线。
武卒们轻功了得,在地面灵巧绕开马蹄,寻到一瞬破绽,便立刻点地飞上马身,马上人稍有不慎,再回神已被一刀穿胸。
就算人防的紧,马也躲不及。冷不防从哪窜出一个黑影,一刀劈在马腿上,人便连带着往下摔,还没落地呢,细刀就已经到了眼前。
人马嘶吼间,暗器飞舞,件件淬毒,不消一刻,赶来救王的几十人已然死伤大半。
风媱听着身后声音渐弱,知是出了变故,故而把脸转向林间,说:“玩也玩够了,就算是仙人,也该亮相了吧。”
这一次对方没有故弄玄虚,很干脆地现了身。于是在风媱有些震惊的目光下,一辆大车大摇大摆地从右侧林间驶出。
风媱甚至还没来得及思考这马车是怎么藏在林子里的,车便停在远处,里面下来了一个人。
在夜色里,这人也很显眼,她的皮肤苍白如纸,像丢在黑布上的一块雪,一眼便能望见。
这人一下车便被一个蒙面侍卫扶住,看着很虚弱。
待看清这个人,风媱反而收了表情,似乎这人还没有那辆大马车让她意外。她的眼睛微弯,红唇也勾了起来,对着那人打了个招呼:“哟~外甥女。”
风临松开宁歆搀扶的手,慢慢朝风媱走来,“许久未见,皇姨毋恙?”
风媱坐在地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她,哂笑道:“她还是派了你来杀我。”
“怎么,吾杀你,不够格?”风临俯视着她,淡淡开口。
“只是有点失望。”风媱笑道,“这么多年了,以为她能有点新花样。”
风临看着她,十分礼貌的说:“都到了这个时候,皇姨还端什么架子呢?您接应的人窝在城外怪可怜的,吾已派人去照顾了。皇姨您有什么心愿未了,不如现在告诉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