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指。”
祸苗!祸苗!
她想起过去所有的驱使遣调,想起她所遭受的所有屈辱磨难,那一场场浴血厮杀,那一次次死里逃生,她痛恨鲜血,她厌恶死亡,但每一次接到那绣着龙纹的圣旨时,为了国,为了民,为了她,自己最终都去了。
祸苗祸苗祸苗祸苗祸苗祸苗!
一滴一滴,有什么落下,坠在崩裂的指甲上,混着血珠,晕开在墨迹之上。数年风雪涌上心头,历历幕幕,桩桩件件,残忍凌虐着她早已坍塌的精神。
风临终于抑制不住,抓着断册,发出了不忍卒听的凄笑:“狂姿戮业!祸国灾苗!原来我风临多年守疆卫土,到头来在你眼里,竟是个祸国殃民的灾星!”
“我保护的背弃我!我敬爱的要杀我!苍天啊!我究竟是有多该死,才要你这样践踏我?!”
她嘴唇发紫,抖着手捂住心口,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咆哮:“陛下!!”
“你要我的命,何苦如此?直言便是!我岂有不给的!!你为什么要这样杀我?!”
“为臣为女,我可曾负过陛下?陛下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你关我囚我,你一纸圣谕把我踢到北疆,你让我在纷乱之地充兵做卒,你叫我在血海尸堆里守疆五年!
五年,整整五年,一次都没让我回京过,我五年没见过家人没见过朋友,你这么过分的安排,我都接受了!我什么都毁在那了!我说什么了吗?!我全都接受了!我像条狗一样被你丢来喝去,我都忍下了!你还要我怎么做!你还有什么不满?!”
“我和你求过什么过分的吗?我就想做个好点的皇女,我就想对得起她给我的封号,我就这么点心愿,我为了这拼尽全力,什么脏水脏活我都忍了,这条命我都拿来搏!我连死都甘愿!这都不行吗,这都过分吗?可你居然这么说我,这么对我……
你要杀我,刀斩首、赐毒酒,哪个不行!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这样拿同袍的血来凌迟我!你为什么要拿我的赤诚来诛我的心?!
这样的杀法,你不仅杀了我的人,你是连我的心、我的魂都虐杀了!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要这样对我!你就这样恨我吗?!你就这样恨我吗!!”
“你是我的母亲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是当真这样恨我,还是,你欺我没有姐姐了,也没有父亲了……”
那文书上的一撇一捺此刻都化作尖刀,飞入口中,顺着咽喉吞进她胃里,刺得鲜血淋漓。
风临嘴唇颤抖,眼泪滴落在尘土,抓着那三封文书崩溃地嚎啕:“欺我……都欺我……”
“欺我年轻!欺我无依!拿我的忠心骗我!拿我的热血戏弄我!!逼我至此!我一片忠心啊,竟被逼至此!偌大的天下,竟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我竟狼狈至此!!!”
“陛下!我谢谢你!”
“你让我觉得,我活着,就是一个错……”
风临流泪低下头,抓着心口,突然喷出一股血来。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