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和月清酒相处的短短十五年时间里,木逐风已经看透这个小丫头的本性。
短短十五年的时间里,月清酒发的誓就像是天上落下来的雨,一落地就消失不见,唯一证明它存在的只有它“来过”。
最终月清酒以三分五百年幻音草的代价“说服”了木逐风。
交易成立,木逐风愉快地收好令牌,月清酒则是委委屈屈地抱着膝盖坐在椅子上,一双眼睛盯着木逐风,像是恨不得从里面射出万把刀剑把这人砍个半死。
“哼。”最终,月清酒扭头,轻哼了一声,“幼稚。”
“嘁。”木逐风回讽,“那你别被我抓到把柄啊?”
“……”
见月清酒不说话,木逐风头疼地扶额:“我拜托你出去交个同龄朋友,别在这儿气我这个老年人。你之前不是挺爱出去晃吗?全晃山里去了?”
“我不需要,谢谢。”
“你就是怕,交朋友有什么好怕的?”
“……”
“……我会做好自己的事的,不需要朋友。木师兄,”月清酒叫了木逐风一声,“要是因为跟我关系好,他们死了,怎么办?”
木逐风愣住了,他想起了一个人:“……季留?”
他知道,季留是第一个带月清酒的小辈,虽然辈分上要叫她师叔,但估计在月清酒心里,跟长兄差不多了吧。
但是,这样的长兄,却在月清酒五岁那年死了。
在和月清酒最后一次传音时,死在万人坟。
不仅如此,还有穆枫、朱诗媛、方启等跟月清酒交好的同龄人,全部都死了。
有的死于阴谋诡计,有的死于任务,有的死于战争。
再看那次护龙城之战,在月清酒出手前死了那么多人,但只要她一出手,所有无谓的死亡就全部消失了。
就好像,只有月清酒站在众人面前,抗下所有,才能换回她重视的人一线生机一样。
跟这次一模一样。
“这就是你主动请缨,接下万人坟任务的原因吗?”木逐风轻声问,“但是,阿凌。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后面亲自训练穆声声呢?她只要好好的待在太清,就能保一辈子的安全,不是吗?”
“……声声只有筑基,还身负《蛊药心经》,要是不看着点一不小心就真死了。”
木逐风继续说:“但是,就像我说的那样,只要把她安顿好就行了。你要是怕她出事,完全可以拜托师叔照看她,不是吗?”
“……她必须要有自保能力,至少能撑到我去救她。”
“阿凌,穆声声是你的朋友吗?”
月清酒埋着脑袋不说话。
好半晌,木逐风才听见轻轻的一声“嗯”。
这句应答就好像一滴滴入河流的墨水,一瞬间就被掩盖了,但它却依旧如此明显。
木逐风欣慰地笑了,他揉了揉月清酒的头,说:“阿凌,别怕。”
“……嗯。”
木逐风走了。
月清酒抬起头,她现在已经能动弹了,就连丹田里那两道裂缝都补上,正在愈合了。
她起身,收好刚刚谈心时被摆乱的椅子,做在院子里拿着本书看。
该到时间了吧……
月清酒心里默数。
三、
二、
一——
“月清酒!”菩提居的院门被来者推开,穿着嫩黄色衣裙的少女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抓着令牌,秀气的脸上满是气愤。
“我跟你说,刘嘉裕那个死人渣……”
穆声声叭叭叭得开口说了一大通,根本不管月清酒听没听。
末了,她还要扭头问一句:“月清酒你在听吗?!”
月清酒敷衍点头。
“你根本就没、”
月清酒打断了穆声声的发言:“也就是说,令牌在你手里已经十五天了,你就去看了三次,被人气得跑了还什么都没问出来?”
穆声声:“啊……”
好像是这样……
月清酒赏了她一个看小垃圾的眼神。
她合上书,叹气:“算了,我就知道。最后五天,善恶堂的弟子会去审问他,到时候你可以在灾厄台听一耳。不过,现在的紧要是收徒大典。”
“在首徒大典的前五天,太清会派弟子前往各地招收有天赋的小孩——”
穆声声自动接上:“所以——”
“——我是本次东云的负责人,而你。”月清酒瞟了穆声声一眼,“你跟我一起去。”
穆声声:“……”
穆声声:“啊?”
不是,这件事有她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