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恰逢黄医师上门看望朝歌,却发现朝歌早已没了气息,朝夕已经晕厥在床边。
后来黄医师带着朝夕,在青山脚下找了个背靠山前望水的舒适地,让朝歌入土为安。
朝夕失魂落魄了好几日,每日失魂落魄地坐在干枯的桂花树下,楞楞发呆。
自从那日茫茫大雪后,再也没有下过雪,天气也渐渐晴朗温暖起来。
朝夕挖出母亲掩埋的物件,一锈迹斑斑的铁盒子,内里有几封信件,两张画像,一枚温润的玉佩,还有些许细软。这怕是母亲这一辈子所拥有的东西了,朝夕嘀咕着。
走过院子,看着那桂花树枯枝凌乱肆意凋零,朝夕默念道:“母亲的树枯萎了,我已没有家了。”
朝夕来到医馆,脚不停蹄的忙碌起来,早春时期容易使人感染风寒,医馆里已经人满为患。
朝夕拜师已经过去两月有余,她打小就记忆力惊人,而且聪颖□□,现在已经是个小小的医师。望、闻、问、切她已经手到擒来,面诊也有模有样。朝夕虽年岁不大,但说话娓娓动听,极会拿捏人心,村子里的村民都喜爱她。
“小夕,你快帮我看看,哎哟……今早着急研磨豆腐,本想让你林叔带去赶集多赚几个铜钱,结果把腰给扭了。”林婶体型肥胖嗓门大,一路呼哧着进了医馆,一把坐到木椅上,木椅猛地发出吱呀声响,好似承受不住,摇摇欲倒。林婶紧皱眉头,揉着她那壮实肥膘的腰,吱哩哇啦道。
“婶婶怎么这么不小心呀?我来看看”朝夕快步走来,这声音好似黄鹂鸟般婉转清啼。
“好在扭伤不严重,婶婶莫心急,我开几副膏药贴几日就能恢复,婶婶不爱喝药我就不开药了,这几日不能干重活,把重活交给林叔,您安心养伤。”朝夕抬手按压林婶的腰,查看无大碍后细细说道。
听到这话,林婶紧皱着的眉头松开了,面带笑意,其实强壮彪悍的林婶,扭到腰也并未多痛,就是怕喝药,那药苦的比她的命还苦,实在是难以下咽。
但是不来医馆看看又怕落下暗疾。经过朝夕这一番问诊,她彻底放下心来,而且还能休养好几日不用干活,近日春困可以睡个懒觉,想来也挺美,林婶的脸渐渐染上笑意。
“小夕的医术真是越发精湛了,真是我们村子的福气啊!又多了一位医师。”林婶笑呵呵地夸赞道。
医馆里的村民也开始沸沸扬扬的称赏不已。
“小夕可真是不得了呀,年纪轻轻就有了此等医术……”
“小夕之前帮我看的腿伤啊,现在也完全康复了,能走能跳,下地干活不再隐痛,真是妙水回春呀…”
“那可不,前两日我儿风寒,以前一闻药就吐怎么也不肯喝,昨儿小夕开的药方,完全没有苦涩味闻着还有点香甜,我儿今日就好了大半了,真是感谢小夕啊…”
“各位叔伯婶子可真是太抬举我了,我师傅才是大名鼎鼎的妙手回春,我也只是略学了点皮毛,这都是基本功夫,我也只会诊断小病小痛的症状。其余的我都得询问我师傅的。”小夕笑着赶忙解释道。
村民们笑着说她太谦虚,又谈论到自家孩童在这个年岁只会撒泼打滚余余。
朝夕拿了一箩筐的草药走出医馆,抬眼望去,瞧见那座青山。
蓝天与青山相映,山峦连绵不断,仿佛是大地的背脊,白云如绵绵的轻纱般遮掩了似有若无的山顶,清风徐来,壮丽的山川景色让人感受到了生命的无限可能。
“你是不是很得意?别以为他们这样夸赞你,你就顶替我父亲!”黄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别扭讥讽的道。
朝夕愣了一下,眸里泛起水光,欢喜的应道:“哥哥,你怎的过来了?今日不用上学堂吗?”
黄芪看着她水盈盈的鹿眼变成一轮弯月,圆润可爱的脸庞似冬日里的汤圆,正甜甜的对着自己笑,刹那间,阴阳怪气消散了,反而是自己内心闪过一丝局促,心里有点别扭,浑身不自在。
“我总不能说为了见她,逃学过来的吧!该死,怎么每次想挖苦她,她都这么热情地回应我,这让我再说些什么好。”黄芪唾弃自己,懊恼的想着。“她怎么每日都这么可爱,像个糯米团子似的,这脸蛋捏起来应该是软乎乎的吧。”
朝夕看着黄芪别扭的神情,疑惑不已,他的脸还慢慢的披上了一抹晚霞,像冬日的红梅。
“哥哥你莫不是生病了?怎么脸这么红,我给你看看。”朝夕担忧的说着,便把掌心按在了黄芪的额头上,温度是有些许高,但是还没到发热的程度。“奇怪了,脸怎么那么红。”朝夕在心里嘀咕着。
黄芪被她突如其来的触碰给吓愣了,她的手也好软,她的眼神好温柔,水汪汪的,担忧之情好像要从这汪洋里满溢出来。
他的心好像自己第一次跳动似的,心跳声比医馆里的喧嚣还要大声,他连忙蹲下按住了心脏的位置,怕被别人听到了他的心声。
朝夕被他这动作吓了一跳,惊慌道:“哥哥你没事吧?”
黄芪觉得自己丢大脸了,今天没有放出狠话让她气急败坏,反而把自己吓出了心疾。
思考片刻后他落荒而逃。
朝夕还未来得及将他扶进医馆,他就已经跑出三米开外,看着他能跑能跳的样子,应该是无事的,朝夕莞尔一笑继续晒草药。
黄芪气冲冲的跑回家,想问问父亲这心疾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没进厅堂就听见母亲的怒吼:“你听听村民都是怎么说的,说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岂有此理!你可是镇子上唯一的医师,现在你徒弟名声都大过你了,你还有闲情在这院子里赏花逗鸟!”
“娘子,莫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小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