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年先帝体感衰微,宫里四位方士便想了个......好办法为先帝延年益寿。”
涉及皇家秘事,南风颇感兴趣,好奇战胜胆怯,忙问:“什么好办法?难不成有什么神仙丹药之类的,返老还童?”
“自然不是,具体什么方法不清楚。”尚颜湫支支吾吾说,“但是扒人皮,做成皮影,这是真事,不知道是不是将血骨引到年轻的皮子里......这样?”
南风听完,脸都绿了,憋着一口气,“哇”地蹲到路边吐了。
他可是咬皮影来着。
骆煜安面目阴沉,低声说:“不是还有更合适的身体。”
走了一路终于等到骆煜安开口,尚颜湫高兴地说:“你说傀儡吗?那不是还要人血养着,受制于宿主,自个身上的东西自然换掉的越少越好。”
正说着话,他们看到长长地司马道上站着四个人。
尚颜湫又胆颤心惊地躲到骆煜安身后。
紫衣判官,黑白鬼使,还有一位粉白素雅的女子。
判官掌心向上,手中出现一道金色咒文锁,他使了个术法,咒文锁没入华凌祁体内。
华凌祁觉得身体有条线,将她的筋骨重新接上,充满力量,可并不像刚种蛊时那般疼痛。
华凌祁落到地上,恭敬地朝判官施礼,又转身跑到旁边女子身边抱住她,呜咽道:“阿姐。”
判官对镜焲抱拳施礼,道:“此地看到神尊,小生之幸。”
“看到?”镜焲盯着他的眼睛说,“冥界黯淡无光,你纱绫下遮住的是什么东西,能让你看到吗?”
判官说:“小生早就不用眼睛去看所见之物。”他对华凌祁说,“你的笭缚住她,也保护她,不至被流火灼伤,误了轮回。”
华凌祁似懂非懂的眼里都是泪,抽泣着问:“这不是蛊吗?何为笭?”
卻昭何时这般哭过,众仙眼中,她是镇压三千恶灵的守门人,她不能哭,不能痛,就算是当恶灵撕咬她时也不能逃,拼劲最后力气也得厮杀。
最终,以身殉道。
镜焲沉静地看着华凌祁,像是想起卻昭镇压恶灵大战的那天,内心突然翻涌起一阵难过,喉间滚动,哑声说:“笼笭落,万鬼默。你身上的还不算是真正的笭,此番追溯甚远,你想知道,我说与你听。”
“不用!”华凌祁记恨着抓她脚腕倒吊的事情。
还挺犟。
镜焲想。
华凛阴蹲下对华凌祁平视,柔声说:“阿祁,不哭,是阿姐不好。”
华凌祁哭得更凶,都冒出鼻涕泡,华凛阴身上寻不到帕子,索性用袖子给她擦了。
“阿祁啊。”华凛阴无奈地笑道,“娘曾经说过,死去的人身上不能沾上眼泪,不然轮回后多灾多难,要投生成丑八怪的。”
华凌祁说:“骗人!我姐姐风华绝代举世无双!”
半响,华凛阴低声说:“姐姐很开心。”她看向裴旻易,潸然泪下,说,“你本清风霁月,我知你心有所属,还想试探你的心意将你牵扯进污泥浊水中,公子,对不起。”
裴旻易浑浑噩噩,镜焲从他头发里抽出一截明亮的银丝,像只蠕虫扭来扭去,镜焲手上聚力,将这东西烧成灰烬。
镜焲说:“你放心,他从境里出去就会与平常无异。”
华凛阴欠身施礼。
华凛阴拿出一个铃铛对交给华凌祁,说:“你大概不记得了,你五岁生辰时,府里的人给你买了许多糖葫芦,可你只吃糖衣,剩下的都扔进池子里,爹知道后训了你一顿,你赌气把脚铃也扔了进去......”她摸着华凌祁毛茸茸的头发说,“这铃铛是娘留给你的。”
华凌祁记得了,后来华昀还揍了她一顿,现在想想屁股还隐隐作痛。
华凛阴说:“铃铛捞上来,可是不响了,爹就再也不给你带了。我......出嫁前,府里人整理时发现了,我托巧匠修好,打算你从北地回家时再给你......阿祁,姐姐走了啊,中都只剩你......好好活着。”
白鬼使仰着招魂幡说:“一道人,两线香,黄泉路上,不饿得慌。”
南风听他这样说,赶忙从怀中掏出在将军府门口买的线香,分与几人,给镜焲时,手竟有些抖。
镜焲安抚他说:“你也放心,他从境里出去也会与平常无异。”
五个人,一人两只线香,分到尚颜湫那里,正好十只。
司马道两旁的石翁仲依次转过身去。
他们燃了线香,放到地上,那线香也能无土而立。
袅袅烟雾向华凛阴聚集,她的身体慢慢变得透明。
华凌祁再也抱不住她的腰,握不住她的手,哭得狼狈:“姐姐,你若是见到爹爹,跟他说,阿祁再也不吃糖,立誓踏平悍羯为父兄讨一个公道。”
华凛阴说:“阿祁很懂事,但是阿祁,公道自在人心。你身陷仇恨,便看不到日光,闻不到花香。阿祁......我们希望你平安喜乐。”
华凛阴几乎透明的手抚向裴旻易的侧脸,说道:“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1】公子,珍重。”
可曾觉得人生路途遥远,匆匆而过,来不及与周围的人告别,最后成了红尘闹市中的擦肩客。
一句“珍重”,也成了一种执念。
华凛阴最后融于片片落雪消失不见,白鬼使也跟着离开。
黑鬼使指着前方一片漆黑说:“穿过那片障林,各位便出了境。”
待一行人走远,黑鬼使开口说:“冥君,凡人不能记得境里事,为何不使术法抹了他们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