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的布袋,高声道:“谢过三夫人!”
海棠进了院子,关了门。
奇叔站在门口,他在沈府,拜沈家出的贵妃,拜沈大老爷,拜大夫人,拜大少爷,拜大小姐,却从未拜过这得了疯病的三夫人,也未拜过这人人瞧不上的二小姐。
可此刻,他突然就想拜了。
奇叔撩开衣袍,双膝跪地,向着院里行大礼。
愿三夫人早日清明,愿二小姐得心仪佳婿……
***
送走奇叔,沈将离眼瞧着娘怕是要醒了,匆忙把那银朱色的口脂,和几盒胭脂一并拿上,去了白娘屋里。
“娘!”
沈将离正要推门,一只纤白的手,抚在她手中的胭脂上,指尖鲜红的指甲想欲滴的露珠,盈盈灼灼的撩人。
“送我的?”
一张妩媚的脸,向沈将离靠了过来,黑色的长发,带着阵阵香气,在沈将离周身飘荡。
是娘的妖气,这妖气正向四周弥漫而来。
娘醒了,若是平日,沈将离总愿意和醒来的娘待上许久。可今日不行,凌清秋随时都可能进城,若感受到娘身上这么大的妖气,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沈将离从腰间拿出一根可去妖气的金簪,插在白娘头上。
“娘带这金簪,真好看。”
若是平常的小妖,这簪子足够了,可娘这般大妖,是掩不住的。沈将离抬头看看日头,她得在日落前,让想法子让娘带上那玉髓绿的珠子。
“是么?”白娘伸手抚摸头上的簪子,身上那份妖娆退去。
没了逼人的压力,白娘成了一个柔弱而美丽的女人,身上有淡淡的幽香。
“娘,不信你看。”沈将离拿出一柄铜镜,照在白娘脸上。
镜子中出现了那妩媚迷人的脸。似起了玩兴,白娘伸手搂住沈将离的脖子,拉了过来,让沈将离贴在她的脸上。
镜子里又多了沈将离的脸。
母女相似的眉眼,沈将离却带着一份让人心惊的纯净。
她白皙的脸庞,因白娘的用力,而染上淡淡的桃红色,似含苞的花,让人期待她绽放。
白娘盯着镜中的沈将离一会儿,突然道:“阿来,要过百岁生辰了吧?”
娘清醒的时候,所有关于自己的事,都是记得的。
沈将离点头,“还有不足半月了。”
母女俩贴着脸照镜子,是她们常常一起做的。可这次,白娘却久久没有松开沈将离。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淡了。
沈将离知道,娘每次出现这般表情,便是不那么清醒了。
于是拉开白娘的手,把放在一旁的胭脂口脂,提到白娘面前。
“娘,你看,我给你找到这银朱色的口脂了。你不是说这颜色和那颗玉髓绿的珠子,最是相称吗?”
“口脂?”白娘不以为意,嗤笑道:“我们花妖,要什么口胭……”
沈将离生怕白娘的话被旁人听去,一个转身搂住她,把脸紧紧贴在白娘嘴上,“娘,娘这是神族铺子的胭脂,神族的女子都用的。”
“真的?”
白娘拉开和沈将离的距离,抬手嫌弃的推开沈将离的脸。拿起胭脂看了会儿,摇曳着腰肢往里屋去了。
于是一个下午,芳华阁内就听到,沈将离一声声赞美。
“娘,太美了!”
“风华绝代!”
“蔽月羞花!”
“桃羞杏让!”
“燕妒莺惭!”
“倾国倾城!”
终于在这一声声的赞美中,白娘试过了桌上所有的胭脂,还搭配了不同的口脂,玩的不亦乐乎。
最后,只剩下那两盒银朱色的口脂,没动过了。
白娘看了一会儿,拔下金簪。
“娘。”沈将离刚想拦。
就见白娘拉开抽屉,拿出一根黑色的玄丝线的项链,带在颈上。
项链的中间,一颗玉髓绿的珠子,刚好落在她白皙的颈窝上。白娘打开了一盒口脂,用无名指轻轻沾了沾,涂在唇上。
“娘说的没错,这银朱的口脂,果然衬这玉髓绿的珠子。”
白娘笑了,沈将离也笑了,可笑着笑着却觉得鼻尖发酸。
这项链能摒去妖气,却可以保留妖的美貌,是至宝。可它的玄丝线丑,丑的就像那寻常农户家,带在猫奴狗奴颈上的项圈。
沈将离不知,爹是什么样的人?
但知娘那么爱美,却为了爹,心甘情愿带上这玉髓绿的珠子。
她把白娘黑色长发,从项链里,拉了出来,拿起梳篦轻轻梳着。
“娘,你知道百年前,带兵去灭妖族的凌清秋吗?”
“三个月前,妖族最后的一支,也被他灭了。”
梳篦顺着白娘如瀑的黑发滑下。
“他今晚就要进城了。我听说他父母皆被妖所杀,对妖极其狠厉。”
沈将离停下来,看着镜子里的白娘,“娘,这段时间不摘这珠子好不好?”
沈家外有结界守护,可这结界挡不住凌清秋那样的人,也遮不住娘这样的妖。
白娘沉默了半响,突然道:“你爹也曾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嗯,”沈将离点头。
世人说爹不过是沈家庶子,纨绔而已。
只有娘,一直相信爹是英雄。
沈将离放下梳篦,扶白娘起身,“天晚了,娘歇吧。”
白娘由着沈将离扶她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