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离沿安府,青檀将万民伞安置在后方,感慨不已。 “百姓只是想过安稳日子,可惜如今世道,为官之人大多尸位素餐,个个是硕鼠,苦的都是百姓。” 纪舒亦是这样想,她完全想象不到上一世,沿安府是何等惨状。 纪舒靠在凭几上,说道:“既然已经出了沿安府,便先把这些事都忘了。记住,咱们去沿安府是为了同济药铺去的。” 纪舒不是非要争皇帝的赏赐,枪打出头鸟,她坏了赵家的计划,暴露身份还不知会不会被使绊子。 青檀点点头,“姑娘放心吧,奴婢嘴巴最严了。” “属下也不会乱说的。” 赶车的承安大声说。 纪舒一把撩开车帘,“不止是这件事,还有别的,你也把嘴巴闭紧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嘴巴松的像是裤腰带,做什么坏事都会被哥哥知道,上回前脚从青楼出来,后脚就被抓了吧。” 纪乘风是个狠人,身为御史他连爹都敢弹劾,什么侍卫逛窑子,承安足足被训了三天。 承安苦不堪言,“属下、一定尽力!” 纪舒笑着退回了马车里,望着窗外的风景,背着青檀,眉眼强装的平静渐渐退去。 回到京城无异于把刚卸下的枷重新铐上,纪舒不愿但也没有选择。 她指尖转着帕子,不得不承认,她有些想祁野了。 祁野在自己身边时,她才会觉得是自由的。 车队赶路了两三天,才刚离开了沿安府,来到和临府的交界处,实在是天公不作美,刚出城就下了雪,路都结冰了。 他们只能一边破冰一边赶路。 纪舒撩着车帘看着外头忙碌的镖师们,低叹了一声,心想回去要多给他们些辛苦费。 突然! 哗啦—— 安静的林间忽然一群惊鸟飞起,一只箭羽从林中射出,正中一名镖师心口! “不好!有埋伏!大家小心!” 纪舒只听见秦当家一声大喊,随后打斗声便从四面八方传来,兵刃相见的破空声,在寂静山林间听的人浑身作冷。 车厢不断摇晃,承安冲马车内道: “小姐躲好!千万不要出来!” 纪舒蹲在车厢中,三面软榻应该能抵挡射进来的箭矢,她翻出软榻下箱子里藏着的袖箭,迅速裹在了手臂上。 随后便按照承安所说,抓着软榻尽量扶低身子,稳住身形。 她表情还算镇定,但脸色煞白,额角汗珠沿着脸颊没进衣领里。 是谁?来的是谁的人? 她想到会有人看她出头,前来报复,可来的也太快,太诡异了些。 四家商户?不可能,若有这本事早在沿安府就解决她了。 赵家?也是一样的,何必等散了财遭了殃再来堵截她? 而且从外头缠斗的声音看,来的人不是寻常之辈,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呢! “别管那些人!抓车里的!” 别扭的汉话叫纪舒瞳孔一缩,指尖猛地缩紧。 是瓦剌人!居然是他们!! 他们混进了大秦??! “小姐快抓住我!” 车帘忽然被掀开,青檀浑身是血,狼狈不堪,抓住纪舒递来的手将她扯出了车厢。 与此同时,几个全身札甲的大汉跳上车顶,劈开了车厢,木块飞溅,碎了满地。 巨大的冲力将纪舒和青檀掀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纪舒努力张开眼往四周看去,承安和秦当家几人正努力抗敌,但形势显然不容乐观。 这群人满身札甲,带着头盔,衣裳里头还有内甲,分明是瓦剌的兵将!而且人数很多,是他们的几倍。 承安和镖局的人武功再高,也不可能以少胜多,还是面对一群常年在马背上,靠打仗为生的蛮人! 纪舒咬了咬牙,心中不停思考着对策。 “小姐小心!” 有个瓦剌人冲着纪舒而去,青檀眼疾手快将她护在身后,那人抬刀就要砍。 纪舒连发几根袖箭,射中了敌人的眼睛,那人惨嚎倒地。 可下一秒,青檀便被拎了后颈拖离了纪舒身侧,一柄银光闪闪的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不——” “啊!” 另一边,拼死抵抗的承安和秦当家,到底还是被瓦剌人以多胜少,刀架在了脖子上。 满地横尸,只有纪舒还站着。 她牙关紧咬,脸颊上的肉因为愤怒微微颤抖。 “把你身上的武器,解下来扔到地上,然后跟我走。否则我们就把他们全都杀了!” 掳着青檀的瓦剌人冷声威胁道。 纪舒毫不犹豫的解下了袖箭,丢在了他面前。 马库里冲同伴示意,他们用麻布袋子套住了纪舒他们的脑袋,强行押着他们上了一辆马车。 “小姐,你没受伤吧?” 马车内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青檀忍着哭腔往纪舒身边靠了靠。 “我没事,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