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吃痛跪倒在地,咬紧牙根端正了自己的身子朝他行礼:“奴,奴婢见过杜家少,少爷。”
“呦,还是个结巴,莫非是在乡下庄子里的时候被猫儿将舌头叼走一半?”
杜韩轩居高临下打量她,言语之中尽是嫌弃,无非是想给傅云生些难堪罢了,穆清抬眼打量傅云生的神色,果真若无其事般安静的站在嬉笑的人群中。
傅云生察觉到穆青看他,眸中略带愧疚之色,他救不了她,她知道。
穆清将身子又伏低了些,脸都快贴到地面了,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有些沾染上她脸上的伤痕,咝咝啦啦的疼。
春风骀荡,蓦然吹来,好像有什么人从远处走近了,四周的人纷纷跪地行礼齐声道:“拜见世子。”
傅云生后知后觉也随之跪下,谢忆辰手中拿了一把折扇款步而来走到他身边:“你是傅家二公子?家父托我对你多加关照。”
他说话宛如丝竹之音,低沉舒缓之中带着空灵幽远,如同秋夜里传来的阵阵萧声。
刚才还在哄笑吵闹的人群瞬间冷寂了,在场的所有人连呼吸都万分小心,谢忆辰是那阴晴不定的性子,谁也无法摸清他到底是什么样的路数,只知他为人杀伐果断,心思阴毒,众人生怕自己一个行错踏错便被他拖下去处罚了。
“多谢世子。”
傅云生顿首拜谢,谢忆辰面色冷漠受了他一礼,双眼却紧紧锁着近乎趴在地上的穆青。
穆清眨眨眼睛不敢抬头看向来人,只觉那人向自己走来,在离自己几步的距离停下。
“你抬起头来。”
穆清听话将头抬起,视线所及之处先是月白色的袍子,袍角用银仙密织成麒麟图案,腰间坠着香囊以及一块雕刻了秀竹模样的暖玉。
那人面若冠玉,肤色白皙,一双狐狸眼眼尾上翘,眼睛黑白并不分明,给人一种似醉非醉的朦胧感,他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探索和玩味。
“你叫什么?”
“奴,奴婢名为大力。”
“哦?你挺有趣的,莫要轻易被人欺辱了。”
谢忆辰说罢先行进入学堂,路过杜韩轩时踩着他的手一字一顿:“你今日太吵了,吵的本世子耳朵疼。”
杜韩轩吃痛也不敢惊呼出声,只能默默忍下手上的力道:“世子恕罪,小的再也不敢了。”
“若有下次,便下去和知棋作伴吧,他给本世子托梦说他在下面冷清的很。”
杜韩轩呼吸一滞连连扣头认错:“世子绕了小的吧,小的知错了。”
知棋是这书院当中唯一一个能和谢世子说几句话的人,谢世子平日待他也比待旁人亲厚少许,只是一日知棋不小心言语冒犯谢世子,便被谢世子拉下去当众凌迟了。
这事可大可小,若是冒犯庞然知棋本不用遭此劫难,偏偏谢世子不允许旁人对自己不敬,如有冒犯之意无论是谁都难逃一死。
听闻谢世子是要给自己找一个伴读才来傅家书院读书的,既然来了傅家,想必也是要在傅家子里选一个吧。
“叮,宿主本节任务为亲近谢世子,尽早让傅云生成为他的伴读。”
穆清记住系统派发的任务,默默为自己捏了一把汗,若说傅云生是清晨绽放的第一朵白莲一尘不染,那谢忆辰便是散发着妖冶光芒的虞美人,表面花色艳丽却在不易察觉处布满绒毛般的刺,汁液有剧毒,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这么一对比,还是她家小少爷讨人喜欢。
手上的力道渐渐散了,众人见谢忆辰进了书院才敢大口喘气,杜韩轩的手已经红肿了,像似馒头一样老高,他的同僚无一人上前将他扶起,只有傅云璋在他起身是上手馋了一把。
穆清的腿早已经跪麻了,尤其是杜韩轩还踢了她一脚,她一瘸一拐走到傅云生眼前将手上的小盒子递给他:“少,少爷,奴婢先,先行告退了。”
“大力。”
在她转身那一瞬傅云生开口叫住她,穆清回首看过去,等他好半晌才等来一句:“可来接我下学?”
穆清未料到他能问及此事,不假思索道:“自,自然是来的。”
学堂内一位置空着,估摸着是留给他的,他右方是谢世子,左方是那个讨人厌的杜韩轩,许是因为遭到打压的缘故,杜韩轩一节课都神色恹恹的,无精打采的模样。
“今日我们来学习道,夫子先考考你们何为道?”
傅云璋抢先答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这是为道。”
“嗯。”夫子满意点点头,继续说:“好则好,但是众所皆知,还有谁可作答?”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
傅云生和谢忆辰的声音同时在室内响起,夫子诧异看向二人,道的说法大家都大同小异,唯有他们二人说出了不同的见解,谢家世子不同于常人倒也罢了,只是这位少年……
“新来的弟子叫什么?”
傅云生站起躬身行礼,声音温和清浅:“弟子名为傅云生,小字顾柳。”
“嗯,可否还有别的见解?”
夫子慈眉善目,捋了捋自己下颚的白胡子耐心问道。
“道之为物,惟恍惟惚,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 。”
傅云生说完夫子眼中闪过欣赏,他要比这学堂其他的孩子要聪慧一些。
谢忆辰手中转动白玉狼毫,绕有趣味的打量他,这庶出的二公子倒是比他们家嫡出的还有出息一些,最起码有些见解二人是有两分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