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救救老奴啊!”
“这可是咱们二房,哪轮得到他作威作福?”
“就算他当了清河崔氏的家主,可他到底是做晚辈的,家法国法族规都没有不敬长辈的道理!”
“他跟那个贱婢眉来眼去的,定然是早就有了苟且,想杀人灭……”
周嬷嬷不住惨嚎,管事唯恐她说出更过分的话,惹怒崔彧,索性拿汗巾堵了她的嘴。
“……”
二夫人一时竟怀疑管事并非自己丈夫多年来使唤的心腹,而是崔彧忠心耿耿的狗腿子。
虽则身边最得脸的忠仆被打,她面子上很是挂不住。但想起丈夫多日来的筹谋,她只得按捺住怒火,不去管出气多进气少的周嬷嬷,只扭头剜了许奂若一眼,准备等崔彧走之后跟她算账。
“不过是个没眼力见的老东西,早就该打杀了!”那厢二老爷倒没把周嬷嬷的话当真,毕竟许奂若一直被关在暗室,连只公蚊子都飞不进去,遑论是同这个侄儿相好了。
估计是这老货胡乱攀咬搅浑水,想保住自个儿的狗命。
“这里委实嘈杂了些,家主可愿赏光,与某去偏厅吃茶?”
片刻后,二老爷恭谨相邀道。
“荣幸之至。”
即使在跟长辈说话,崔彧的目光仍毫不掩饰地落在许奂若身上,半点不顾忌这是他的弟妹。
既然无法克制住对她的渴求,他便懒得装道貌岸然,欣然释放了内心的野兽。
“好个不要脸的狐媚子!你们是何时勾搭上的?”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二夫人便怒气冲冲地扬起手,欲打许奂若的脸,
崔彧从不近女色,清心寡欲,是阖府上下都知道的事。
有人甚至恶意揣测他身有隐疾,是故意装成那副假道学模样的。
可之前他竟然抛却了惯常的冷淡,不仅跟她搂搂抱抱,轻怜蜜爱,还为她杖杀了周嬷嬷,频频用露骨的目光盯着她。
就这股子亲热黏糊的劲头,饶是瞎子也看得出这两人之间不清白!
“夫人明鉴,此前我根本没有见过他,怎么跟他勾搭?”许奂若侧头避开二夫人的巴掌,双目含泪,哀哀凄凄道:“我真不知自己是何时得罪了周嬷嬷,竟让她恨我至此,不惜污蔑我的名节。我生是五郎的人,死是五郎的鬼,只愿陪伴五郎左右,并无旁的念想呀!”
“好孩子,这几日可算是没白疼你。”
见她情真意切,并非作伪,二夫人终于又露出了那种满意的神色,放下了猜疑,慈爱道。
不得不说,自己为五郎千挑万选来的新妇确实生得一副绝色的好皮相。
眉色如望远山黛,眼若桃花水波横。
仅眉目就美到了极致,丽质天成,恍如画中仙活了过来,翩然步入尘世,令这座晦暗的灵堂为之一亮。
也难怪崔彧那种石人都会对她起色心了。
好在她不为所动,一心扑在五郎身上,那自己也就不计较她被人轻薄的事了。
“你且放心,那厮猖狂不了几时。今夜一过,他便会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再也打扰不了你和五郎的清净。”
说着说着,二夫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间满脸喜色,连周嬷嬷的死也不甚在意了。
“多谢夫人庇佑。”
这厢看到俏婢迈着小碎步出去请匠人进来封棺,许奂若方才悄然松了一口气。
她并不想死,对棺材里躺着的崔五郎亦没有任何感情。
可落到那个人的手里,她会生不如死。
倘若他只是好心扶了她,没有一而再再而三对她特殊‘关照’,那她大可用梦都是反的一说来安慰下自己。
但眼下连旁人都看出了不妥,饶是她想自欺欺人,也无能为力。倒不如赶紧去墓室躲一躲风头,即使到最后找不到出路,逃不过一死,至少不会受那种最耻辱的折磨。
偏厅。
二老爷唤了自己的宠妾来煮茶。
她姓齐,仅仅比崔彧年长了三岁,生得皮光肉滑,身材丰腴,双颊泛着烟霞般艳丽的色泽。举手投足透着成熟的风情,宛如甜软多汁的蜜桃,诱人品尝。
崔彧却连正眼都没有瞧她,只垂眸看向紫檀木纯银包边高足案几上那个一尺多高的鎏金银龟盒。它錾刻得极为精巧,栩栩如生,燃香时烟雾会从它口鼻中袅袅升起,呈现“灵龟吐瑞”的妙景。
“这般好的寓意,二叔却用来点下三滥的迷香。真是可惜了。”
过了一会儿,崔彧忽地眼帘一掀,嗤笑道。
“此物并非下三滥的迷香,而是西域那边来的烈性香药,就算阉人闻了也会血脉偾张,”二老爷事先服过解药,自是不惧它的威力,笑吟吟卸下了恭敬的伪装,站起身,居高临下道:“好侄儿,二叔是担心你不行,方才出此下策。”
语毕,他施施然走出偏厅,把两人留在了里面。
他不喜青涩的小姑娘,只爱熟透了的风月佳人,其中齐氏便是他的心头好。但二夫人执意要把她推出来,否则就缠着他闹。
权衡之下,他很快点了头。
毕竟和家主之位一比,宠妾立时显得无足轻重了。
待她和崔彧一完事,他就会给她安排羞愤‘自戕’的结局。
堂堂清河崔氏一族的家主,竟然在堂弟的葬礼上放浪形骸,逼.奸害死了亲二叔的爱妾,是何等的丧尽天良,德不配位?就算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相比之下,自己才配得起家主的位置。
自己才是名正言顺,众望所归。
以后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