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再晚了咱们就真得住在庄子里了。”
两人沿溪流走了一会,转过一道弯,一座青瓦灰墙的庄院出现在山谷中,翅角飞檐,木墙雕梁,正门口挂着一块桐木牌匾,上书“停云山庄”四个大字。
门口一位白发老者牵着两匹枣红色的骏马,立在拴马石旁。
老者看到两个少女,微笑着迎上来:“小姐,今晚不在庄子里歇一歇明早再走么?”
少女对老者十分尊敬:“禾伯,我们不待啦,不然回去晚了爹爹又要生气。我挑的那两块木材,劳您明天安排人送到府里去吧。”
禾伯呵呵笑了:“知道了,放心吧小姐。老爷怎么舍得真对您发脾气,还不是因为担心,那老奴不耽误您啦,一路上小心,还是沿着大道走吧。”
少女点点头接过缰绳,和丫鬟一起翻身上了马。
两匹马在山间疾驰,少女御马十分娴熟,清越渐渐落后,扬起嗓子喊道:“小姐,慢着点,您喝了酒,仔细头晕摔着!”
少女回头,笑声银铃般:“只两口酒,哪就晕死我了?不然你也来两口,热热身子?
清越摇头:“我可不喝,回头老爷肯定得数落我,小姐酒瘾犯了,不劝着点不说,还两个人一起不上道,出趟门回家浑身酒气的。”
少女无所谓道:“也没什么的,喝两口有劲儿,咱们也好跑的快些,爹自己还不是爱喝两口?”
清越低声嘟哝:“老爷从前可很少碰酒,若不是因为夫人……”她看一眼前面的少女,似乎没有听见她刚才的话,扬了扬马鞭,又问道:“您这次准备怎么应付老爷?”
少女紧了紧缰绳,将速度慢下来:“今天不是听得了两块木头么,也不算骗爹他老人家,回去把琴做出来,爹不会责怪的。”
清越撇撇嘴道:“您每回一进山一待就是一整天,禾伯怎么可能不跟老爷通气?我看老爷他只不过是对您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少女嘴唇紧抿,不再说话。
忽得一阵风起,将二人吹得不禁举起袖子遮住脸。清越抬头望天:“这天气不太妙,小姐,前面山谷口窄,路不好走,若是一会真下起雨来,怕来不及避。”
少女抬头四顾,两侧山壁陡绝、岩石峥嵘,头顶一线天空乌云密布,有鸟儿低低急掠过。二人离开山庄已赶了一会路,若是加快脚程,天黑前出山也是来得及的,只是山里天气多变,这里前后没个遮蔽的地方,雨要是真下起来,困在半道却也麻烦。
胸腹中酒意上涌,壮了一把胆,少女摸摸脸,提起鞭子准备加把劲继续赶路,却听头顶轰隆隆一声,一颗豆大的雨珠落在了脸上。
清越叹口气,从马背上的兜子里掏出油布雨衣,又将挂着的两顶蓑笠解开,递了一顶给少女:“还好禾伯准备得齐全,这下雨了,咱们还往前走么?”
少女披戴完毕,咬咬牙:“走!趁着这会雨还小,一气奔出去,也就是最后几里路了,天黑前定能到家的。”
清越点点头,将绳扣系好,正准备扬鞭,突然被小姐拦住。
“等等,你听,是什么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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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安王的车队一路西行,抵达青城郡官驿后,稍作整顿重又上路,他的人马一路经过官驿只是略作修整,补充些饮水粮草,并不作长时停留,山路崎岖坎坷,这队伍却依然济济跄跄秩序井然。
沿途崇山峻岭、树木葱郁,风光已与离开隆定时大不一样,庞大华丽的车队在这雄壮山水之间也只似一条埋首蛰伏的蛇,缓缓向前游动。
辞戈策马靠近大车,躬身禀报:“王爷,前方就是鹤鸣山,青城郡守提醒过,近日山中气候多变,看天象傍晚似是有雨。”
梁漱坐在车中,一身象牙白湖绸袍子,暗纹中工笔勾勒山水,他手里缓缓捻着一把沉香十八子,眉目俊朗出尘绝逸,倒有谪仙气度。十余天路途颠簸,他的脸上却不见一丝疲倦蹉跎,意气闲雅,若非这皇家仪仗簇拥,倒像个寄情山水、不问世事的富家公子。
“离揆州还有多远?”
“主子,出了鹤鸣山就是揆州地界,不到二十里路,路不算远,只是山路难行,车马走不快。”
“陛下有命,后日要到揆州,继续赶路,到了地方再修整吧。”
“是。”辞戈扬声,“进山!”
山中雨势不小,雨水顺着山壁倾注而下,在狭窄的山道上形成了一条湍急的小河。
天色越发暗沉,这还不是眼下最麻烦的事。
远远听得滚石隆隆,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中高处岩壁上一颗巨石被雨水冲刷得松脱,一路滚将下来,带落了一颗岩松,树枝折断,落在二人前方,带着无数砂石颗粒噼里啪啦打在蓑笠上。
又是一个闪电,少女脚下的马儿被突然的电光火石惊到,猛然提起前足一声长嘶,少女握住缰绳的手一松,从马上摔了下来。
清越吓得赶紧下马,去扶小姐,发现事情不好。
少女疼得面色发白,无论怎么使劲都站不起身,额头不知是冷汗还是雨水,她费劲抬起身子,大雨滂沱中依稀辨清前方的状况。
什么都看不清,她咬牙说道:“清越,前面的路已经被石头堵住了,停在这里会有危险!你快骑马回去庄子上找禾伯过来帮忙。”
“不行!您现在动也动不得,不能把您一个人丢在这里,出了事我怎么跟老爷交代,要走一起走!”
清越努了把劲,上手把少女一只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要抬她起来。
看着四周天也黑了下来,少女心中也着实害怕,她看清越背上还背着琴,实在不方便,于是帮她把琴卸下,背在自己左肩。
她靠在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