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三天,萧红玉每日上午告假,去跟阿铎学骑术。赵赓很是支持,因而亲兵长也答应得爽快,让她尽管放心练习。
第三天,阿铎看她已骑得纯熟,便说可以开始学兵器。他将自己使的长枪和弓箭都取来,再加上萧红玉自己的战刀,让萧红玉一一小试,看看哪种使起来更顺手,就选择哪种练到精熟。
萧红玉一一试手,虽然以她目前在马背上使兵器的能力,只能稍稍比划几下,粗略感受一二,却也能明显分辨出不同兵器的优劣势。
长枪胜在长,一寸长一寸强,施展起来范围广,但对于全身盔甲的敌人来说,易致伤不易致死,杀伤力不够强悍。
战刀虽然杀伤力比长枪强一些,却受限于尺寸,需要近身搏杀才能显出威力,风险较大。
弓箭若使得好,杀伤力倒是可观,但驰骋之时双手拉弓射箭,一则对骑术的要求极高,需要极强的平衡能力,二则需要很可观的臂力,才能弓弓拉满,连续作战。
思来想去,各有优劣,萧红玉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阿铎却说,军情变幻莫测,等不得学到样样俱全,时间极其有限,须得择定一样,专心致志全力以赴,才能练出模样。
萧红玉明白阿铎说的是对的。回到营帐门口吃午饭时,心中却还是踌躇不定,她不由得叹一声气。
几乎是立刻,季小武问:“学骑马遇到困难了么?”
萧红玉一五一十地把心中烦恼诉说了一遍,然后眼巴巴望着他。
季小武边听边点头,听她说完,却没有给出建议,只是模棱两可来了一句:“嗯,这事是得认真想想。”
这个季小武,总让她觉得怪怪的。一会儿木头人一般不讲情理,一会儿又体贴得给她留饭,一会儿听她叹气马上关心,等她想要些建议却又只说些废话。萧红玉无语地瞟了他一眼,继续埋头吃饭。
午后,萧红玉又去骑兵营。这次不是找阿铎,而是去看看两次打仗的伤员们。
刚走进那间住着伤员的营帐,骑兵们就纷纷和她打招呼:“宏昱兄弟又来啦。”“辛苦宏昱兄弟。”
几天没来,大家对她好像更热情了。
她手里抓着医包,微笑着环视一圈:“这回有没有哪位兄弟需要调整包扎,或是疼痛难忍的?”
“劳驾帮我施个止痛针。”有两三个骑兵立马接话道。
她刚蹲下施针,好几个康复一些的骑兵就等不及凑过来问:
“宏昱兄弟,都说这次大捷是你的主意。你怎么这么好本事?”
“就是。又一肚子墨水,又当得军师,还会给俺们包扎止痛。宏昱兄弟,看你也不过二十上下,哪里学得这一身好本领?”
“你们还不知道。我听张四说,宏昱兄弟现跟他学骑马,也学得飞快!估计要不了几日,也和俺们的马上功夫差不多了!”
众人啧啧称奇,一片赞叹。
萧红玉耳根微微发红,手上却很稳,选穴,扎针,轻捻,留针。等该施的针都施好了,这才站起身来,笑道:
“你们说的,那不是我,倒是个神仙。我不过出了个点子,要不是两位将军深谋远虑,光凭那个点子,是破绽百出的。还有,我既然是张四的徒弟,张四免不了要一通吹嘘,不然如何显出他的神武来?和你们诸位比,我还差得老远呢!”
众人听她挤兑张四,又想起张四素日德行,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谁在背后说为师坏话?”阿铎大步走进来,虎着一张脸。
萧红玉早已不怕他,却故意做出一副惊恐万状的样子,往别的骑兵身后躲:“要死了,被师父听见了。我这师父可凶!”
众人更是乐得东倒西歪。有的人笑得伤口牵扯着疼痛,一边捂着伤口,一边还是忍不住笑。
陆廷山恰好路过门口,听见伤员营帐里笑声一片,诧异地朝里望了一眼。
晚间,萧红玉正在当值,季小武忽然走来,说:“将军写了幅字,请你过去看看。”
萧红玉纳闷得很。陆廷山又切换到惺惺相惜频道了?
走进陆廷山的营帐,只见他正拧着眉头,瞪着案上的字。表情有些滑稽,看得出来是对写出的字很不满意。
正要参见,陆廷山已抬头道:“免礼。快过来看看。”
萧红玉见他神色认真,以为他遇到了什么难题,连忙走过去一起看。
纸上的字倒也谈不上不好,却有一种古古怪怪的感觉。不是她上次见过的朴拙端正的颜体,依稀可以看出一些赵体的风格,却又不似赵体灵动,该圆滑的地方却刚劲,该飘逸的地方却顿挫……倒有些像个肌肉虬劲的壮汉,硬要扭扭捏捏扮作女儿娇态一般。
萧红玉噙着笑意问:“将军如何写起赵体来?既学赵体,又为何还舍不得颜体的厚重?”
陆廷山见她笑起来眉目如画,心中不禁倾羡,真是俊朗温润的一个妙人。他故作为难地说:“果然被你看出来了。但不是舍不得颜体的厚重,而是我本性只与颜体契合。非要矫揉做态地写赵体,便与我心意相违,就使出十分力气,也只能写成这般模样。”
萧红玉笑吟吟道:“原来将军是为了挑战自我。既然写得不满意,又为何唤我来看?”
陆廷山一身盔甲,笑起来却像个公子般贵气又温和:“上次罚你,落你心中埋怨,我岂不知。今天我一时起意,学写赵体,却写成这副怪模样。本想直接扔了,转念一想,倒正好找你这得赵体精髓的人来看,给你一个奚落我的机会。可见东西虽诸般皆好,却并非适合每一个人,譬如我,就只能一心练与我契合的颜体罢了。”
萧红玉听了一半正想笑,又听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