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无可奈何地欲言又止。
这比喻,谁回她的话,谁先承认自己不是人。
“在外面等着,别乱进来。”
苏玲琅呵斥两人一声,轻轻捞帘而入。
……
她上前为苏婵嫣换回干净的衣裳,动作间,不慎将她弄醒了。
苏玲琅骤然自责:“啊姐姐,我,我是不是力气太大了?”
“我,我自己穿吧。”
苏婵嫣接过外衫,虚弱地打量四周环境,神色困惑。
“这是哪里?阿衡呢?”
“这是薛凛的营帐。你落水了,他把你救回来了。萧衡也来了,在外面被他拦住了。”
苏玲琅直白叙述。
“什么?可我明明记得……”
苏婵嫣恍惚一怔,开始怀疑自己当时意识不清,可能真的认错了人。
她的目光忽然垂地,床角处掉落了一个小香囊,她觉得有些熟悉,抬手一指:“玲琅,那个是……”
“嗯?”
苏玲琅帮她拾起来,小心递给她,“是个打湿了的香囊,姐姐你看看是不是你掉的呀?”
“这个……”
苏婵嫣颦眉默然,缓缓将那个香囊打开,抖出里面的香料。
不出她所料,全都发霉了,还要一些是药材。
小香囊的外表也褪色了,虽然破旧,但看得出边缘时常被人摩挲,线边都被茧磨破了。
这分明是当年她送给薛凛出征时的那个祈福香囊。
过了这么多年了,他竟然还留着……
“呃……”
苏婵嫣忽感眼眶一阵酸楚,苍白的手捂向心口,那里已然五味杂陈,不知何种滋味。
人在时,这些东西,他向来不屑一顾。
人走了,却万般珍惜,怀念得肝肠寸断。
这样的矛盾,会不会太过讽刺了?薛凛。
“啊,姐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苏玲琅见她脸色突然变差,急忙关心询问。
“不,不碍事。我们先回去吧。”
她摇摇头,私心将那只破旧的小香囊藏入袖中,一并带走了。
……
刚出营帐,满脸忧色的萧衡迅即上前扶住她,一旁的薛凛却自觉地往后退开了些许。
苏婵嫣余光瞥见他的情绪压抑,一时沉吟。
“来,婵嫣,将披风围上,当心着凉。”
萧衡一如既往地体贴,对她的关怀无微不至。
“嗯。”
苏婵嫣回神,轻轻点头,顺从地跟着他离开了。
薛凛站在帐外,目送她渐渐消失的背影,神色平静,身后的手心却一再攥紧,仿佛快掐进了血肉里。
“将军,为何放任萧军师将人带走呢?您明明……”
高副将看他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想劝什么,却欲言又止。
薛凛回头,松懈了掌心,淡淡道:“她愿意的事,我又能挽留什么?”
“哎。”高副将无奈叹了口气。
“你先下去吧。今日辛苦你了。”
他沉声道,一个人静静待在浓重的夜色里。
四周只剩风声孤寂,吹得心也快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