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了神色,疾步出了暖帐。
……
一个人在黄昏下的岸边伫立许久。
苏玲琅将剑打磨光滑,看着融化的雪水潺潺流动,陷入沉思。
“喂喂喂,你趴在树那边做什么?”
才从闹市回来,她手里握着两支新鲜的糖葫芦,在半路瞅见了萧峣的身影,鬼鬼祟祟,背对着她。
苏玲琅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却慌乱躲开,始终把脸埋在树干上。
“别过来,走开!”
苏玲琅不满抱住双手:“嗯?萧峣,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藏着掖着,不想给我看呀?”
“没,没有。你就是不准过来!”
他支支吾吾地勒令她停在原地。
苏玲琅反倒凑近了些:“哼,我偏要来。”
“诶,我看看……哎呀你躲什么?”
她用力去掰他的手臂,萧峣却立马换了棵树埋着脸。
“玲琅,走开好不好?”
他的声音像是有一丝哽咽。
苏玲琅尚未反应过来,一个劲围着他转。
“给我看看嘛,看看嘛。什么东西呀?”
“不要。”
她不信邪地从他的臂弯里钻进去,仰头观望,大吃一惊。
“啊?你,你,你在哭啊!”
萧峣被她吓了一跳,气笑了,又难堪地别开脸。
语气很是倔强:“我没有!”
“还说没有呢,手背都打湿了!”
苏玲琅震惊地望着他。
萧峣烦躁地背着她,着急道:“我,我……哼,这件事你不许告诉别人,尤其是薛凛!”
“放心啦,男子汉大丈夫,流眼泪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嘛。”
她坚定地拍着胸脯保证,然后又皱眉追问。
“谁把你打哭了?告诉我,我替你打回来!”
她无比认真的神情,让萧峣忍俊不禁,戳住她的额头,嘲笑:“行了吧,就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还不够被人打的……”
苏玲琅不满地推开他:“放屁!”
“你快说,为什么哭?”
“哎。”
萧峣无奈叹息。
“是我兄长啊……”
苏玲琅蹙眉,深感不解。
“你兄长?他怎么了?他骂你了?他凶你了?”
“都不是。”
萧峣语气一顿,神色悲凉。
“是他变了……变得麻木不仁,变得冷血无情,这样的他,让我很心痛。”
苏玲琅吹吹额上呆毛,不以为意。
“哦,那他以前是什么样啊?”
萧峣回想从前点点滴滴的相处,遗憾的心情更加沉重。
“他温柔体贴,饱读医书,风度翩翩,待人接物,谦逊有礼。喜欢养小动物,常年在外帮人义诊……”
“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他闻讯家中蒙难,从书院匆忙赶回后,整个人就变得沉默寡言,性情阴郁,也不爱出门游玩了,总是在暗室里捣鼓他的那些瓶瓶罐罐。”
“那变化确实挺大的。”
苏玲琅点头应和,转而掐着下巴考虑。
“但是……”
“但是这有什么好哭的?他是他,你是你,他性格变了,血缘又不会变。你就当换个风格认识他了啊。”
“哪有这样简单……哎,我,我一时半会儿和你说不清楚。”
萧峣欲言又止。
苏玲琅及时打住他:“啊好好,那就不说!”
萧峣默然半晌,遂转回身来,像是坚定了心意,郑重地拉过她的手交代。
“玲琅,我明日赶去祁蒙山赴战,你让薛凛好好养伤,千万不要再来祁蒙山!”
“哦,他现在都还昏迷着呢,应该也来不了吧。”
她点头应着。
“嗯。”
萧峣神色一沉,又依依不舍地看着她,“你也不要去,就在这里等我回来。”
……
那日一别,便成永别。
苏玲琅攥紧手中长剑,垂眸泪落。
“所以那个时候你早就清楚了萧衡做的那些事,但就是一句实话都不肯跟我说。”
“不过阿峣,你放心,今夜之后,我定会为你报仇!”
话音刚落,夜色昏沉的林中,传来一道谨慎的足音。
“……”
她强忍心头悲怆,平静回身,冷冷看向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