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过她白皙的手腕诊脉。
“嗯?怎么突然大动肝火,郁气滞心?谁惹你烦躁了?”
知晓了病症,他缓缓放下苏婵嫣的手腕,肃冷的眉眼满含关心之意。
苏婵嫣神色疲惫,轻轻摇头:“没什么,我教训了芽芽几句,她生气了。”
“嗯?好端端的,小家伙又闹什么脾气?”
萧衡淡淡问道,余光却瞥见她在走神。
“……婵嫣?”
他轻声唤道。
“啊,阿衡,我……抱歉,你刚刚说什么?”
苏婵嫣歉疚地回头看他。
“……”萧衡深深盯了她一眼,眸色沉沉,随后伸手摆正她的双肩,嗓音温润,“我说,我心悦你。可以请你给我一次照顾你余生的机会吗?”
“什么?这,这不可能。”
闻言,她仿佛一只受到惊吓的纯情白兔,失态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局促不安地低头攥紧了双手。
“为什么不可能?是我……不配吗?”
萧衡几近小心翼翼地询问,但神色平静得恍若一汪幽深的潭水。
“不,不是的。我一直把阿衡当作我最亲近的家人……”
苏婵嫣小声解释,却又感觉自己太过敷衍搪塞。
“家人?这一路走来,我在你心里可有半点地位?”
萧衡失落垂眸:“还是说我只是你手里一张好用的挡风板?哪里需要哪里搬是吗?”
“是,啊不是。你别这么说自己……”苏婵嫣心慌意乱,差点胡言乱语。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搅乱了她的心,更让毫无准备的她措手不及。
“阿衡……”
她见男人脸色变得阴郁,下意识往前靠近了些许距离。
“……”萧衡余光瞥见她的动作,忽然长手一伸,发了狠地攥住她的手腕,往怀中拉扯。
“啊,你,你放开我……有话我们好好说……”
苏婵嫣下意识抗拒他的触碰。
这不太礼貌的举止实在有违他平日里那般谦谦君子的形象。
“婵嫣。”
他松了力道,但不曾放开她的手,失了神地唤她。
苏婵嫣这才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酒香……印象里,他的酒量不好,每次应酬前都要服下解酒的丹药,以免回家时在她面前失态。
但今日,他似乎放纵了一回,饮得神思昏聩,对她的态度也强硬了些许。
苏婵嫣还在试着抽回自己的手,与他保持距离,却忽然听见他伏在自己的耳畔,轻声承诺。
“我无父无母,手足缘薄,如果你嫁给我,可以不用伺候公婆,也不用处理妯娌关系。”
“你害羞矜持,可以不用陪我应酬朋友宾客,你喜欢侍弄花草,可以在家中种满你喜欢的花卉,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也不能给你脸色看。”
“我还可以把芽芽当作我的亲生女儿养育,不让你为她过度操劳,你要是还想留在山中开医馆,过些年我便辞官归隐,我一直陪你……”
眼前人真挚诚恳的态度,手腕处渐渐放开的掌心,令苏婵嫣恍惚间松懈了紧绷的情绪,晶莹的瞳仁里闪烁着一丝心动的影子。
但她很快就自暴自弃道:“可我什么也给不了你。我……”
“你什么都不用给我,就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好吗?我不想再一个人了。”
多年来,为了报仇四处漂泊,从明洲到皇城,在他人的屋檐下受尽冷眼,孑然一身。
夜夜噩梦惊醒,忍受失亲的痛楚,一步步往上攀爬,好不容易功成名就,以为自己腐烂如泥淖,早已如同那些官场臭虫一样,被权势所裹挟,但没想到清醒之后,渴望许久的温暖原来近在咫尺。
他想放自己自由,却又舍不得离开。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苏婵嫣抬眸望他微微湿润的眼睛,忽然有些心疼。
“因为……”萧衡迅即垂下眼睫,那片昏暗的阴影遮住了他真实的心境。
“在我很小的时候,家中长辈曾为我批命,说我这一生注定起起落落,难有温情,结局恐是穷卑僧道……我不想印证此言,所以一直在为自己改命,徒劳地改命。”
“当我以为这一生上天真的会对我薄情寡义之时,你来到了我的身边,是你……是你让我倾心了,又轻飘飘地抛弃我,我不要!婵嫣,你别离开我。”
他低沉的嗓音微微发颤,仿佛是极为真心的剖白,顺势将动容的苏婵嫣拥入怀中,紧紧抱着,感受这样来之不易的温暖。
“阿衡……”
如此亲密的距离,苏婵嫣稍稍侧目,便能清楚望见他干净白皙的脸庞上染着一抹淡淡的酡红,是他不胜酒力,胡言乱语的证明。
“阿衡,你醉了,我找人来扶你回去休息。”
她最终还是认清了自己的心,选择推开昏昏欲睡的他。
阿衡这样好的男子,不应该被辜负,但在自己没有彻底摆脱过去之前,她不能因为一己之私拖他下水。
“阿衡,你好好睡一晚,我们明早卯时便走,等回到了清水县,就不会有这么多烦心的事了。”
苏婵嫣站定床头,替他轻柔地铺上棉被,确保半夜不会受凉,才珊珊出门。
门合上的那一刻,那双醉了酒的眼睛倏然清醒地睁开来。
他盯着头顶的床帐发呆,闷闷不乐地自言自语:“连这样,也骗不得你的一句真心吗?”
“当然骗不到了!”
正当他片刻失神之际,躲在暗处的苏玲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