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的,你不用向我解释这么多。没关系的,既然王看重你,那你就继续入朝为官吧,凡事你做主就好,不要为了我改变自己的心意,甚至失去升官的机会……”
苏婵嫣体谅他的为难之处,已然做出退步。
“可是……我又不想离开你们太久。”
萧衡心情复杂地看向她,心中矛盾越发深刻。
“哦,不用担心,我们就在山里面采采药,看看病,哪里也不去,等你忙完这一阵回来就是了。”
苏婵嫣摇摇头,摆着小手,笑盈盈地宽慰他。
“不是这个原因。”
萧衡握住她柔嫩的掌心,渐渐皱紧眉心。
“婵嫣,你和芽芽陪在我的身边好不好?我们一起去行不行?”
“啊?为什么呀?”
她面露难色,想着他未婚之身,若是在外无缘无故带着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女人和她的孩子,别人会怎么看他?
“你不愿吗?我想你能在我身边照顾我一次……”
他又撒谎了。
明明是为那神秘之人的插手起了疑心,更担心自己离去,她俩的人身安全没有保障,才故意拐弯抹角地说动她与自己纠缠在一起。
多年来,习惯掩藏真心的萧衡,早已无法坦诚对待任何人,哪怕眼前之人与他足够亲密,也无法降低他的戒心。
“我,我不是。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和芽芽陪你一起去边关吧。”
苏婵嫣见他如此强调的语气,也不好再推诿什么,轻轻点头同意。
萧衡松了口气,对她笑道:“婵嫣,谢谢你体谅我。”
*
夜里,风霜渐重,秋叶飘零。
喝得烂醉的男人,又一路扶着墙檐,脚步颠乱地回到了昔日的婚房里。
薛凛眼神迷离,重重推开屋门,踉踉跄跄地往干净舒爽的床被里栽去。
柔软的被褥上,仿佛还有曾经淡淡的梨花香。
那是属于她的芬芳。让人很安心。
从前,闻着闻着便习以为常了。
现在却是求而不得,百般思念。
“婵嫣,婵嫣……你回来,你回来啊。”
男人徒劳地抓紧鲜红的棉被,抖着哭腔含糊不清地呼唤她。
想起今日下午冬儿的那一番话,心口疼得一再抽紧,发颤。
他从不知道自己懂事乖巧的哑巴小妻子当初受了那么多委屈,他却从来不闻不问,甚至无意间纵容别人伤害她。
失去她的这些年,反思,反思也不得解,为何她要离去?
现在明白了,他全都明白了。
薛凛翻过身,直直躺在床中心,回想往昔的点点滴滴,猩红的眼尾蓦然酸楚地淌下两行泪来。
这些天,他又梦见了和苏婵嫣成亲的那一天。
他把她当作替身娶回家的那一天,下了雨,一路湿滑。
她被他拉出婚轿的时候,脚步不稳,跌进了他的怀抱,小脑袋撞到了他的心口,发出闷哼一声,却也顾不得额头的疼痛,在盖头下惊慌失措地比着手势,向他道歉。
那时,薛凛淡淡睥睨了她一眼,什么宽慰的话也没说,敷衍地扭回头,粗暴地拉着她去府上拜堂成亲。
小哑巴笨笨的,跟他什么默契也没有,又或许是太紧张了,端茶的手都在抖。
母亲本是眉开眼笑地给她这个新儿媳红包,但发现她是哑巴之后,立马变了脸色,那个塞满钱的红包,几乎是当着他的面,丢在了苏婵嫣的脚边。
薛凛仍记得,那时她可怜的小身板弯腰去捡的时候,有多卑微可怜。
他身为丈夫,却没有第一时间去维护她的自尊。
只因她是一个不重要的替身。
他竟然就这样不愿主动善待她。
到了新婚夜,到了一个男子人生最重要最美满的一夜。
他却没有心情回房,在前堂和官僚,将士喝得酩酊大醉。
老太太差人来遣他后,他才慢悠悠,醉醺醺地走回那间红字贴满的喜庆房间。
薛凛刚推开门,就发现自己的小哑巴妻子小心翼翼站在桌台边偷吃糕点,她应该是等太久了,把丫鬟打发走了,饿坏了,偷偷吃了一点垫肚子的东西。
却被他突然发现了,吓得急忙放下了盖头,像只犯错的猫咪,将自己瑟缩成一小团,小手不安地搅动着,很是心虚的模样。
她的小嘴里塞满了糕点,还没来得及吞咽,抿着唇小口小口地躲在盖头下吃。
她以为薛凛不知道,站在原地也不敢乱动。
薛凛大步上前,几乎是粗鲁地掀走了她的盖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嘴角残余的面粉,有些无话可说。
她却单纯地望着他笑,又有些胆怯地垂眸,用手势轻轻比划了夫君二字。
他那时看不懂,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沟通。随便和她说了几句规矩,便趁着酒劲,胡乱磋磨了人家一整夜。
小哑巴娇气得很,一做那事,稍稍用点力气,她就呜呜咽咽地不停求饶,泪眼朦胧地祈求他的怜惜。
可怜她那时不会说话,被弄痛了,连叫唤一声的机会都没有。
就只能无辜地望着他。然而他常常不解风情,将那张清丽的小脸翻入被褥里压着,不看她楚楚可怜的眼睛,便不会心软,也不会认错人。
这样自欺欺人的结局,就是他彻底失去了她的爱慕。
不爱她,却将她留在身边,用以怀念他人。
清醒之后,发现阴差阳错间,自己根本就认错了人。
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