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欢顿时说不出话来。
邰英光冷笑道:“我特别不理解你们这些小妖的思路,十分幼稚又极其愚蠢!你把竺南南藏起来,就能解决问题吗?你躲得过玄玉,躲得过鬼事司,躲得过整个天界吗?私自下凡是重罪,纠察司会下五州海捕文书,户籍司也会除掉你们的仙籍,你们即便活着,也是不敢出门见人,你觉得竺南南会喜欢这种生活吗?”
邰英光一席话把白欢说的哑口无言,她瘫坐在凳子上,颓然道:“那就要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吗?”
“解决问题要究其本质,”邰英光正色道:“竺南南的困境源于鬼瘟,只要祛除鬼瘟,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白欢立刻抬头,“你会治鬼瘟?”
邰英光昂首道:“不会。”
“邰英光!你耍我啊!”白欢倏地站起来。
她刚才太着急慌了神,现下看着邰英光这副欠揍的表情,白欢脑子很快清明起来,“对了,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怎会知道玄玉要拿竺南南去祭鬼?”
邰英光打开扇子悠悠摇着,“那你呢,这两天魂不守舍的,怕什么呢?”
“我...我自然是怕寒衣节!这不是没几天就要寒衣节了,万一还让我们下去抓鬼怎么办!”白欢移开目光不看他,“我又不像你这么厉害,再下一回切鹿山指不定就把小命交代了。”
邰英光鼻孔一哼,“这种低级话术,就不要用在我身上了。”
白欢气结:“你...!”
“为人坦荡,自然无不可说之事。”他缓缓摇着扇子,掀起眼皮瞧了眼乌岛,“这几日在我离魂之际,乌管事应当与你交代了我的身份。我来这里是为了查鬼瘟,竺南南的事,便是在探听玄玉时顺便听到的。”
乌岛干笑两声,戳了戳白欢,白欢鼓着嘴没有吱声。
乌岛确实偷偷与她说过,邰英光是天权宫的人,此番来督查司是为了查鬼瘟。他还叮嘱自己,要伺候好这尊大神,毕竟天权宫的人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能让他们离开督查司这个鬼地方。
这的确是个好机会,白欢也很动心,但眼前这尊大神,她真是伺候不起来。
邰英光半垂着眼,对面两人的神色尽收眼底,这几日发生的一切迅速在他脑海中闪过。
法螺,鬼瘟,遗失的月老红线,玄玉口中的上仙。
这其中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现在他还参不透。
这里是梦境,展示着白欢死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只要按照现实中的轨迹去走,答案自然会揭晓。
因此眼下要做的,就是让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在梦境中重演一遍。
当年的寒衣节究竟发生了什么,邰英光已经不记得了。不过没有印象至少能够证明切鹿山的鬼瘟没有闹大,因为地府爆发鬼瘟这种事情根本瞒不住。
他对此事一无所知,可以推测鬼事司顺利地解决了鬼瘟,而竺南南,也大概率按玄玉的计划被牺牲了。
邰英光手中的扇子忽然向白欢的方向一扇,神识顺着扇风扫过白欢的发丝和衣角。
“阿嚏!”白欢揉了揉鼻子,“屋里怎么进风了?”她左右看看,然后起身去关了后窗。
神识收回,邰英光不免失望,她的身上还是没有紫蕴魔息。
看来他想要的答案还未呈现。
如今白欢有了记忆,让她再次心甘情愿接受竺南南赴死,重复她接下来的人生轨迹,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还是要先稳住白欢,一切以查出紫蕴魔息为主。
邰英光收起扇子,眉梢微微一挑,“我不会治鬼瘟,但有人会。”
“谁?”白欢回过头,双眼顿时恢复了神采,“你认识?”
邰英光笑笑,“自然。”
白欢心中狂喜,但还是有些怀疑,“真的假的?你可别骗人啊!”
邰英光扇子一收,墨色的眸子里闪着天河般的星光,“我从不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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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邰英光带着乌岛和白欢再次来到切鹿山。
前几日夜里他曾命乌岛去剩下的五个山洞蹲守,但一连几日毫无进展,五个洞里没见着一个鬼。
乌岛见邰英光又来了这里,耐心不再,“我觉得剩下那五个不会再来了,前面那个蜘蛛精肯定回去跟他们通气了,咱们等也是白等。”
邰英光却道,“今日来不是寻鬼,而是等人。”
“等人?”乌岛左右看看,“切鹿山哪有人会来啊?”
再一回头,忽见邰英光伸出左手朝天一指,一道金色的光线穿破云层直达天际。
乌岛和白欢仰头望天,还未回过神,光线很快又折返回来,随着光线一起落到地上的,还有一个人。
司命甩了甩衣袖,跪地拱手,“窦壁见过文...”
“好了!”邰英光突然打断他,“不必见礼。”
司命抬头一笑,“谢....”
只见帝君身后还站着两个人,装扮十分普通,其中那个微显驼背的甚至还有点邋遢,不像什么正经神仙。
他立刻将剩下的话吞了回去,两手抄袖,冲面前众人微微一笑。
白欢见这个胖胖的老头一身上等质地的白色流仙袍,十分飘逸,忍不住悄悄凑到乌岛跟前:“老乌,他刚才是不是说他叫...逗比?”
乌岛连忙用手捂嘴,凑到白欢耳边小声道:“我也听见了,我还以为我听错了呢!”
“咳咳~”邰英光清了清嗓子,大声道:“这位是司命殿的窦先生,他最善治鬼瘟。”
司命当场怔住,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心说帝君您这不是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