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明宜认不出这位当年的大学同班同学,谁能想到她会顶着张焕然一新的脸来自己老公家挂着围裙疑似保姆。
明宜现在只感觉一股明晃晃的兴奋感从心底窜了出来,她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游移,双臂交叉环在胸前。
这次可算是让她抓住了周闻津最大的把柄,以后他注定要在她面前矮上一头。
不负她所望,周闻津果然转过身子,视线落在了一旁脸上明显带了几分期待的林季荷身上,似乎上下粗略打量了一圈。
明宜就差拿个板凳坐在一边嗑瓜子,旧情人重逢的修罗场她可太爱看了!
她亮晶晶的眼睛紧紧盯着男人轻启的薄唇,期待听到他给老情人的第一句回复。
矜贵英俊的男人缓缓吐出一个字:“你……”
“闻津回来了?”他的话几乎还没说出口,被客厅里一道年迈的声音打断,明宜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憋死。
男人听到那道声音,黑眸微凝,也不打算继续说下去,转身迈开长腿朝客厅走去。
明宜松开双臂,几步走过去,伸手把林季荷怀里的包拿了回来,跟着进去了。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从始至终她只想在周闻津那里讨到便宜,可惜未遂。
明宜也不是打一开始就和周闻津针锋相对,非要争个高低的。
在这段婚姻的伊始,他们之间颇有相敬如宾的良好氛围,除了在床上,岔子也就出在这里。
周闻津这人堪称衣冠禽兽典范,平日里衣冠楚楚,脱了衣服禽兽一个,明宜天天晚上被折腾得要死,白天还要忙工作上的事情,差点猝死,终于某一天晚上她率先打破“相敬如宾”,揭竿而起一举反抗了周闻津。
——一脚把他踹下了床。
当看见他眯着眼睛坐在地上盯着自己时,明宜理智回笼,才反应过来刚刚干了什么。
可一根崩了很久的弦一旦断了就不可能再完好如初,暴露本性的明宜索性继续摆烂。
大不了离婚。
是的,那是明宜第一次产生离婚的念头。这段婚姻本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交易,他们各取所需罢了,现在既然已经互相利用完,就该尽早结束,还对方自由。
可显然周闻津不是个宰相肚里能撑船的大度人,两人就这么又磋磨了一年多,这期间明宜自然是要多作,要多霸道有多霸道。
可惜到底没把绿本本作到手。
明宜插了块狮子头,动作多少带了几分狠劲,余光中周闻津侧目瞥了她一眼,接着拿起公筷动作细致地将狮子头分开,端得一副疼惜妻子的丈夫人设。
明宜当众不好翻白眼,只能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笑得多少有点像哭。
坐在主位的周老太太捕捉到了她敷衍的表情,缓缓放下筷子,嘴角噙着几分,带着眼角的细纹也沾上几分慈祥的意味。
“你们结婚也有两年了,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明宜嚼着嘴巴里的肉,主打一个不动声色,把难题全留给一旁的周闻津回答,丝毫不打算出头。
说起来这也是老太太头一次催生,以前还真没见她管过这些事。
周闻津还没回答,坐在周老太太旁边的林季荷舀了一碗汤,放到了她面前:“奶奶喝汤。”
看起来比她这个孙媳妇孝顺乖巧得多。
明宜把嘴里的肉咽了下去,不得不承认林季荷手艺不错,满桌子菜就没一道难吃的。
但同时她也是真好奇,从来没听说过她和周家有这么一层亲戚关系。
周闻津停下夹菜的手,慢条斯理地把筷子放在一边,整个人看起来气定神闲:“不急。”
看起来是真的半点不着急的样子,明宜松了一口气。
老太太似乎对这样的回答不太满意,眉毛轻轻皱起来,语气比平时冷下几分:“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想拖到什么时候?”
说着拍了拍旁边林季荷的手,恢复慈眉善目的模样:“听说季荷在英国收养了一个孩子?怎么没带回来让我见见?”
她话锋转变得如此快让林季荷明显愣了两秒,过后才微微笑了下,温声细语说道:“孩子比较小,怕折腾出来毛病。”
她的话音刚落,周闻津就毫无征兆地开口:“等我看好了再说吧。”
明宜喉间一哽,只觉呛闷,接着撕心裂肺咳嗽起来,一下子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缓缓搭在她的背上,接着轻轻拍了拍:“老婆你别激动,总能治好的。”
明宜手指掐着他另一只手的袖口,直攥得变形,她带着佩服和敬意的眼神直直盯着他,半晌才顺过气来。
这家伙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她知道他对初恋旧情难忘,但也不至于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下下策阴阳怪气对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