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榆一瞬间猜到了那是自己的由来,再后来她看见了祖神,他微笑着告诉她:“神灵不死。”
也告诉了她红绳的使用方法和用途。
等她醒来时,外面已经翻天覆地,颛顼大帝在安排好神界事宜后与白帝携手抗敌,齐司昀自断四尾重创妖族四大妖将。
而她醒来的时候,脑袋边有个暖洋洋的东西,等她定睛一看,才骤然发现是一只遍体鳞伤的银色小狐狸。
她惊诧,愣怔,狂喜,之后便是冷静,犹豫,和不可置信。
她颤抖着手抚上那狐狸毛时竟有些不敢,但她真正摸上时,她才恍然惊觉正是当年那只狐狸。
“你没死?”她喃喃自语,在将它抱入怀中时蓦然间又看见了那对熟悉的耳朵,她的手顿在原地。
小狐狸早就醒了,刚睡醒有些迷糊,看上去与她那只蠢狐狸有八分相似,那股子焉巴的狡黠劲儿,没有狐狸能模仿的出。
“你是?”惊榆有些头疼,也有些恍惚,她叹了一口气:“你是齐司昀?”
小狐狸僵在了原地,毛茸茸的身子快要裹住他的脑袋,惊榆已经明白了。她转身下榻要走之际,齐司昀慌张变作人形,在她身后将她手腕一握,威风凛凛的将军竟然哑然失声。
惊榆回过头望向他,她终于明白了齐司昀为什么舍身相救,也明白了他当时那一句“为什么。”万般无奈,无人能知。
惊榆转身将他揽进怀中,难得温和地抱了抱他,人形确实没有狐身柔软,但也足够。
她只说了一句话,“活着就好。”
齐司昀垂下了眼睫,狐狸本就面容姣好,尤其时九尾狐一族,更遑论少族长,故作委屈的模样就连惊榆都有些不忍心说重话,最后只能变作轻声慢语,毕竟这是她一手将养,曾昼夜不分离的狐狸。
二人相认之后,齐司昀变本加厉,发挥狐族粘人本性,嗜变作银狐跟在惊榆身侧。琴环不知道哪里来的狐狸,时不时对她龇牙咧嘴,她好不喜欢,但这狐狸魅主功夫极佳,惊榆是众所周知的冷心冷面,偏偏只对它温和。
最近,惊榆在布阵,自从她醒过来之后与二帝密谈之后便开始着手布阵。每次派出一队精锐,在其他兵将掩护之下偷偷布下祭台,由狐族施加秘法隐藏。
天干地支共十二支,现在已经只剩最后一支了,一个月一支,一共用了十一个月。
齐司昀变作人形时已经毫不掩饰自己对惊榆的亲近之意了,将营里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知道齐司昀喜欢神女,而神女只对齐司昀态度稍稍温良,久而久之,已经不少人将他们看作一队。
惊榆知道齐司昀的小心思,却不制止,在她心中到底是亏欠了他的,在她眼里,似乎他还是原来那只小银狐,但她并不知道这是两种不同的情感。
曾经与银狐在一起的感觉因为齐司昀的到来很微妙也很轻易地恢复了,惊榆说的没错,它亦她,她亦它。
齐司昀看着惊榆站在岗哨台目光悠远地看着垱胥战场,他默不作声地走到她身边,将她的手握在手中:“在想什么?”
惊榆手心微动,没有挣扎,她近来也有些贪念与齐司昀待在一起的时间了。
“没想什么,祭台要布好了。”她缓缓说道。
“这个祭台,到底是做什么用的?”齐司昀有些好奇,但从未探听过,因为这是三大神灵之间的密谈所作。
惊榆启唇,良久后抿了抿唇,淡淡地笑道:“用妖族生祭,封印三大妖圣。”
齐司昀惊诧:“行得通吗?”
他目光定定地看着惊榆,心中惴惴不安。
他看见惊榆点了点头。
“我最近心中不安,阿瑜。”齐司昀皱了皱眉,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
惊榆心中苦涩,却只能用另一只手温和地拍拍他的后背。
齐司昀站定了,他看见惊榆身后那大片晚霞,他神色悲伤,却说:“我从前灵智未开,依赖你,贪念你,如今也能与你共赴战场披甲杀敌,你······不要再将我当作那只贪吃好睡的银狐了。”
他说这话时隐隐委屈,惊榆心中颇为无奈,也知道齐司昀的意思。
但······她闭上眼点了点头。
齐司昀悲切之意并不因此而减少,反而揽住惊榆,似乎不将话说清楚不罢休:“我在当初是银狐时便与你生生不离,此后海晏河清,我也要同你誓不分离。”
惊榆的心有了一丝裂痕,就像曾经与他游历时看到的凡人所少上等白瓷,出窑时一着不慎竟生出裂隙,此后裂隙越生越多,越来越细,最后支离破碎。惊榆不知她这颗心能撑多久,她只能苦涩地勾起一抹笑,故作轻松地轻“嗯”一声。
齐司昀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个月转瞬即逝,惊榆久违地换了银甲银枪,她今天便是要去启动祭阵。
十万精兵领头,二十五万神兵骑天马挽雕弓,十万盾兵防守,四十八位战将镇守十二支,二帝携手牵制妖圣。
声势浩大足以载入神界史册供万神千古传阅,这场战事时千万年来最短的一次,也是最不惨烈的一次。在妖兵与神兵混战之时,一道银光已经潜入十二支的主干,也就是一个百米祭台中,圆形祭台上有一米深浅的环形凹槽环绕,在中间的正是惊榆神女。
那身战甲不知何时变作流光消解,只一身白金色长裙笼身,显得高贵典雅。她赤足踏立,像极不食人间烟火的远古神灵,她手腕翻动,衣袖翩飞,手腕红绳衬的细腕白皙莹润。
妖族被她手腕红绳吸引,发了疯一般朝她涌来,汹涌之势无人可当,就在这时,惊榆垂下了头,站在祭台中间两手翻飞起印,手指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