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戈回到姜家时,恰遇姜敏儿送大夫出门,遂问姜鹏情况如何?
“今天人精神了些,稍微好点爹在房里待不住,想出门走动,天太冷,大夫说少吹寒风。”姜敏儿没看到管家跟楚戈一起回来,问事情办得如何?
“办好了。”至于偷砖之事,没弄清楚之前,楚戈不想增加姜敏儿额外的担忧,以让管家置办过年用品搪塞过去。
过了两日,管家来汇报,说买砖的人在码头附近一家废旧房屋,疑惑道:“姑爷,他们是不是要建房子?那儿的红砖有不少。”
楚戈摇头,明目张胆在平江城偷砖建房显然不太符合常理,“查出窑场是谁在偷吗?”
管家私下去了一趟老工人家里,从工人口中得知,他看到的那人是在仓库干活的。
楚戈查阅过姜敏儿拿回来的账簿,现下姜家客户名单里,冬季出货量不大,几乎都是明年开春后。
楚戈吩咐管家找出仓库所有人员家里的住址。
临近过年,窑场工人都放了假期,楚戈劝说林氏跟他一起到姜家,林氏碍于自己楚家妾室,留在赵家村,让楚戈回去跟姜敏儿照顾老丈人。离得不算远,又有老赵一家帮忙照顾,楚戈也不勉强她。
除夕来临。
家人聚在一起吃年夜饭,许是心情好,姜鹏身体、精神状态好很多,若不是被阻止,他还想跟楚戈小酌一杯。
饭后,姜鹏跟着夫妻俩回了小筑,坐在席子上,乐呵呵看着小满在门前空地摆放白天采买的爆竹。
“你俩不用陪我这个老人家,一起去玩着,我好着呢。“姜鹏拍拍胸口做担保,催促旁边楚戈跟姜敏儿,“去吧,爹想看看爆竹。”
楚戈起身,伸出手邀请姜敏儿,“走吧,娘子。”
姜敏儿不放心看向姜鹏,在姜鹏肯定的眼神示意下才握住楚戈的手。
楚戈以前没怎么玩过烟火,父母离婚后过年都是冷冷清清,他记得在电视看过,将烟花围成一个心形大圆圈,用烟火引线连接爆竹,吩咐小满点火。
刹那间,昏暗的夜骤然闪着光,如无数闪耀星星布满夜空。
小满拍着双手哇哇叫,直呼好漂亮。
楚戈微半躬身,做出绅士邀请手势,“这位美丽的女士,我可以请你跳个舞吗?”
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姜敏儿微愣,讷讷地跟着楚戈来到圆圈中央。
楚戈左手搭着姜敏儿右手,右手轻扶她的腰,感受到姜敏儿身体的僵硬,柔声道:“别紧张,跟着我的脚步走就好了。”
姜敏儿担心踩到楚戈,不时低头看脚,在楚戈引导下逐渐放松,一小步一小步跟着楚戈的节奏,纷飞的烟火环绕着,心情随着舞步放松而放松。
“你怎么会这些?”
“偶然间看过一本西洋来的书,学的。”楚戈深情款款地望着姜敏儿,“很久以前就幻想跟心爱的人一起跳。”
姜敏儿抬起的眸光清澈,映着点点星火,在两人转身那一刻,楚戈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引人遐想的红润娇唇。
姜敏儿先是惊愕,后又娇嗔,“爹和小满都在呢。”回头看了二人,小满掩嘴偷笑,姜鹏也笑容满脸。
“二小姐,他们好美哦,”姜云儿身后的丫鬟痴痴望着烟火里的璧人,由衷地赞美。
彼此脸上自然溢出的幸福笑意,对望的眼神浓到可以滴出蜜来,任何人看了都不忍心去叨扰这份美好。
丫鬟:“二小姐,我们还去叫老爷吗?“
姜云儿盯着起舞的两人,突然冒出个长得比她好看的姐姐,还嫁给楚戈这样的人,胸口又闷又不甘心,愤愤道:“为什么不叫?我娘等着呢!”
丫鬟“哦”一声,跟在姜云儿后面。
烟花渐弱,零星的花火铺在地面,姜鹏最后耐不住姜云儿的撒娇,跟她回主院陪陈氏,小满扶着姜鹏离开。
方才还热闹的景象就剩下二人,姜敏儿坐在姜鹏原来的位置,呆呆望着窗外一片黑暗的荷花池,不禁感叹:“都是一家人竟无法在一起守岁。”
楚戈从背后环抱姜敏儿,下颔枕在她的肩膀上,低喃道:“不是有我吗?我以后每一年都陪着你守岁,等将来我们有了孩子,他也会陪着你守岁。”
“孩子.......”姜敏儿嘀咕,幻想着她与楚戈的孩子,想着想着,嘴角微微提,过了好久,才轻声应了“嗯”。
子夜,新年的爆竹响起,掩盖了小筑内靡靡之音,屋里炭火渐渐熄弱,而床帐之内的火烧得极旺。
纤细手指紧紧抓着丝衾,如同那搁浅在沙滩的鱼儿,随着海浪一次次的冲击,挣扎着想回归大海,而绵绵的细沙却紧紧贴着不肯放开,每每蠕动一下,便迎来海浪强有力的拍打。
一波海潮退回,鱼儿刚获得喘息的机会,猛地一浪又来袭,潮起潮落,反反复复,一次比一次有力,把鱼儿推到沙滩的最顶端,一时间失了魂。
末端的鱼儿没有水会失去生命,海浪给鱼儿翻了身,以更有冲击力地将水再次灌给鱼儿。
鱼儿浑身湿了水,求饶着停下......
一张一合的求饶宛如干渴的鱼儿在求取更多的海水,引来浪潮更猛烈的拍打。
(没有脖子以下)鱼儿的双鳍不受控制嵌入到海沙之中,生生划出几道红痕。
潮起潮落属于大自然的规律,一旦产生便不受控制,直到传来呜咽声。
楚戈轻轻吻去姜敏儿眼角的泪,“对不起......”
然而对不起的理智未能超过自然本能,断断续续的抽泣反而激发出更强烈的本能回馈,道过歉后,暴雨般的海潮再次袭来了。也不知道暴雨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