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轱辘碾过石头导致马车颠簸晃动,马夫勒着马绳稳住马儿,回头对车里的人说:“小姐,姑爷,前面好像有人,我过去看看。”
楚戈叮嘱马夫小心点,马夫应声后跳下车戴上斗笠向前方走。
须臾,雨中传来叫喊声“小姐,是老爷的马,”马夫猛跑回来,重复刚才的话,“只有一匹马,车不见了。”
楚戈心一惊,一定是出事了,断定马在附近人应该离得不远,陡然间想起前面有一段窄道,催促马夫快点过去。
今天用过午膳后姜敏儿莫名开始心慌,等回到家,从管家口中得知姜鹏去了窑场,马上跟楚戈出门。
她后悔不应该听姜鹏的话去窑场,焦灼不安的情绪充斥全身,身体轻颤着,慌神之际紧紧抓住楚戈的手,不停地自我安慰,爹不会有事的,爹不会有事的......
雨天迷雾太重又是傍晚,能见度极低,楚戈轻抚姜敏儿的背,心里也跟着担忧,让马夫加快速度。
陈氏迷迷糊糊中睁眼开,大雨唰唰敲打在她脸上,身上疼痛袭来,顾不得被树枝刮的伤口,摸索着试图站起来。
依稀记得她坐在靠门边,马车翻落时瞬间被甩了出来,陈氏站起来环视一圈,周边除了杂草树木,什么都看不清,大声叫喊:“老爷,云儿......”
恍惚间听到下面有声音,陈氏抓着杂草树枝滑落下去。
声音越来越近,陈氏看清倒地之人——马夫,忙扶起他问:“老爷和小姐呢?”
马夫胸口不知被什么东西撞了,疼得他龇牙咧嘴,咬着牙关道:“在下边。”
马车斜倒在一块大石头前,一只轮子不知去向,好在大石头挡住才没有继续往下滚。
“老爷,云儿,”陈氏跌跌撞撞走到马车前扒开车帘,爬进去车抱起姜云儿。
姜云儿额头血流不止,陈氏捂着她头上的伤口,“云儿,醒醒,快醒醒。”
见姜云儿毫无动静,陈氏又摇摇躺在旁边的姜鹏,哭喊着,“老爷......你快醒醒,云儿在流血。”
陈氏嗓子都喊哑了,两人依旧不省人事,她顿感绝望,以为一家人会死在在这。
恍惚间,车帘子被掀开了。
窄道山坡滑落泥石堵住了去路,楚戈查看地面有车轮印子,大声呼喊,得到受伤马夫回应后马上下来了。
姜敏儿爬到姜鹏身旁连声呼叫,然而姜鹏没反应。
楚戈试探姜鹏的鼻息,活着但很微弱,急忙道:“我们先上去,这里不安全,“雨还下着,泥石流可能会再次滑落。
两人将姜鹏移到车门处,楚戈背起姜鹏。
陈氏停止了哭泣,猛然拉着姜敏儿求助,“救救云儿。”
姜敏儿回头,同样将人移出背起,陈氏在后面扶着。
姜鹏病之后没之前胖,楚戈成年男子加上长期在窑场工作,身体健壮,背姜鹏轻而易举,只是黑夜雨雾加上道路泥泞,不难爬的小坡也变得艰难。
楚戈往左踩着杂草,避免打滑,回头让身后的姜敏儿跟着他走。
马夫早已背着受伤的马夫上了马车,见楚戈回来,连忙上去扶着姜鹏。
几人终于上了马车,路上马车飞驰,半柱香后终于停在医馆前。
陈氏不停揉搓手指,抹着眼泪,不时望向对面门帘。
姜敏儿从上马车到现在异常镇静,她脸色唇色都十分苍白,雨水冲刷过后一丝血色也没有,不声不响安静坐着,如同一尊雕像般,目光直直盯着诊疗室。
姜敏儿的手冰冷僵硬,楚戈哈着热气给她取暖,他吩咐马夫带受伤的马夫去附近的医馆,再回去让小满带干净的衣物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夜已全黑,雨渐渐小了,而诊疗室的门帘始终如一。
小满带着衣物过来,几人换了干爽的衣服,依然在医馆一声不吭地等待着。
终于,门帘有了动静,大夫掀开帘子出来了。
他们围着大夫,大夫神色不乐观:“姜小姐头部受严重撞击,虽无性命之忧,但能不能醒来不好说。”
陈氏身子一软险些倒下,小满忙上前扶着她。
“至于姜老爷,恕老夫无能为力,”大夫看着他们叹息道:“他已经醒了你们进去看看吧。”
姜敏儿抓着楚戈手臂的手指几乎嵌入到肉里,目光瞬间变得茫然,脚像灌了铅动不了。楚戈抱着她,轻声安抚,“跟岳父好好道别。”
梦里,姜鹏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当他走过去想看清是谁时却听到哭泣声,回头看了几眼,又转头看看熟悉的人影,似乎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
“别哭。”
姜鹏声息微弱,缓缓睁开眼,微偏头望着抽泣的陈氏,声音很小却很温柔:“对不起了,以后不能再陪你了,好好照顾自己和云儿。”
陈氏哭得更大声了。
姜鹏想抬手为她擦拭眼泪,手如千斤般沉重,蠕动了几下,终究没能抬起,轻轻叹了气,平静柔和的目光转向楚戈,又转移到旁边的姜敏儿:“乖女儿......爹要去求你娘原谅了,你要跟楚戈好好的。”
姜敏儿鼻尖酸涩,像回到儿时娘亲临终前,眼眶打转的泪水簌簌掉落,喉咙干涩,嘴巴张了张,无声地叫了“爹”。
“不知道姚姚会不会原谅我?“姜鹏喃喃低语,仿佛看到姚氏在向他招手,他走到姚氏面前牵起对方的手,如同当年那样十指紧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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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江城窑砖巨头之一突然离世,姜家大小姐是傻子,二小姐未婚,百姓纷纷猜测,姜家庞大的家财会落入谁家,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