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儿子都赶人了,陈母也不好再当着儿子的面斥责儿媳妇,只得无奈地走了,临走前还狠狠剜了一眼乔桂香。
钟妍完全不在意,她也懒得再理会陈少琼,直接坐在小榻上,单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开始整理最近发生的事情。她现在只需要耐心等待就好了,虽然她不好主动提和离的事情,但是她爹可以呀。
在乔桂香的记忆里,可没有陈少琼缺了那物件这档子事,更没有新婚第二天就受伤这件事,所以,钟妍基本可以确定,她目前所在的这个小世界,在改变了一件事情后,随着人物性格不同,为人处世的方法不同,很多事情慢慢也随之改变了。
在后世,这种现象叫做“蝴蝶效应”,现在的钟妍虽然不知道这个词,但是她却已经切身感受到了这种变化。
陈少琼被人下黑手的事情,钟妍没有做过手脚,那么,真正出手的人应该是乔员外。
可问题是,既然如此疼爱女儿,那么,原来的那一世,乔员外为什么没有做同样的事情呢?钟妍仔细想了想,觉得原因应该在于乔桂香身上。
单纯的乔桂香对人没有防备心,被人下了绝育药也不自知。她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对自己的夫君充满了信任和仰慕。
看到女儿和女婿鹣鲽情深,生活美满,乔员外即便是个征战商场多年的老狐狸,也会慢慢对陈少琼卸下心房。
那时的陈少琼婚前虽然也有风流史,但是婚后初期十分地洁身自好,因而,就连老狐狸慢慢也被迷了眼。
乔员外想着,反正自己只有一个女儿,女婿混得好,女儿将来的日子才过得好,所以,他教导起女婿来,可谓是劳心劳力,言传身教。而陈少琼也因此有了可乘之机,慢慢在乔家的店面中安排自己的人手。
后来,虽然陈少琼又纳了林姨娘,可乔员外看到自己女儿半年还未怀孕,心里本来就有点底气不足,他想着,不过是个姨娘而已,何况陈少琼的房里也只有一位姨娘,便也没发作。
乔员外见惯了一妻多妾的后院以后,就更不会觉得陈少琼此举有何不妥了。他自己也养了几个小的呢,比起其他人来说,陈少琼还不算是重色的了。
再等到几年之后,陈少琼羽翼丰满,逐渐不受控制。乔员外被人反水诬陷,锒铛入狱。人最难防备的就是熟人,所以,乔员外会落入圈套之中,实在是太正常了。
这时候的乔桂香孤立无援,又没有子嗣傍身,便只能任人拿捏。她最后落得那般下场,实在是识人不清,有眼无珠。
而这一回,钟妍知道一切原委,制造了陈少琼不能人道,乔桂香被陈少琼欺辱的假象,从一开始就挑起了乔员外对陈少琼的厌恶。
乔员外越是深爱女儿,就越是怨恨陈少琼。爱女心切的乔员外这个时候想的就是帮助女儿脱离苦海,所以理智大于感性,动起手来如同快刀斩乱麻,那叫一个快狠准,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完全没有给别人留下反应的余地。
如今的乔桂香不过是换了种做法,陈少琼的人生却已经完全被改写,也不知道黄泉之下的乔桂香看到此番境地,心中会作何感想?
想到这里,钟妍不由得勾起嘴角。做人,真的很有意思,尤其是将人性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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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清早,乔员外便敲开了陈府的大门。陈父陈母此时都在家,尚未出门。
“亲家公,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么早上门拜访,所为何事呀?”
陈父心里直犯嘀咕,心想:乔员外莫不是来断关系的吧?应当不会吧?他儿子昨日才出事,若是今天乔员外就上门退亲的话,实在是有点不厚道。
没想到陈父还真猜对了,乔员外就是来退亲的。毕竟,面子哪有女儿的终生幸福重要啊。
众人一边寒暄一边落了座,陈父命人上了热茶后,便屏退左右,只留陈父陈母和乔员外三人在厅内密谈。
“陈老爷,昨天乔某听说,我那女婿受了重伤,所以,乔某今日特地上门来探望一番,不知情况究竟如何啊?”
乔员外对陈少琼的伤势心知肚明,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一听乔员外连称呼都变了,陈父心里也有谱了,他长叹了一口气,道:“如今这姑苏城都传遍了,我陈某人也不藏着掖着了。唉。我儿的身子骨确实不大好,如今遭了大难,日后恐怕于子嗣有碍了。”
“这......”乔员外端着茶盏,故作惊诧道:“大夫怎么说?可还有得治?”
“怕是日后不中用了,那物件离奇失踪,恐怕也是寻不回来了。”
陈父是真的很难过,好好的儿子,都养这么大了,忽然说废就废了,这叫他如何接受?他从得到消息那一刻开始,直到现在都没缓过劲儿来。
众人沉默了半晌,乔员外率先打破了这片沉静,开口道:“既如此,对于桂香,你们陈家打算怎么办?”
陈父也有些左右为难,出言挽留道:“毕竟桂香与我儿夫妻一场,虽然她进门尚不足半月,可我陈家早已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若是乔员外愿意的话,陈某便从族中抱个男娃儿过来,过继到他们夫妻二人名下,日后便当成他们的亲子,承欢膝下,你看如何?”
陈父也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为了稍微保全些陈家的颜面,还硬要维持着陈家和乔家的姻亲关系。
乔桂香嫁过来不过半月,陈家便出了多番波折。陈父的话中也隐约透露出这层意思,和之前陈母斥责乔桂香是个扫把星的那番话,其实是差不多的含义,颇有些拿乔桂香的名声威胁乔员外的意思。
乔员外当然听出了陈父的言外之意,但若是为了这点顾虑就退缩了,那他就不是乔员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