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雄的生命已经快要走到尽头,躺在床上感受生命力的流逝。
小儿子一直在斥巨资强行挽留他,这让他又欣慰,又痛苦。他不能说话,不能自主进食,甚至不能自主呼吸。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覃雄微微扭头,看见覃曜走进来,心中有些高兴。然而当他看见跟在覃曜身后那个令人讨厌的女人时,又露出嫌弃的表情来。
那个表情覃曜很熟悉,当年他也是这样看妈妈的。永远鄙夷,轻视,瞧不起。
忍不住攥紧拳头,覃曜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拉着周乐月走上前去。
“爷爷,你的命可真长啊,怎么不分我妈一点呢?”
覃雄看着他的大孙子,他有太多的话想说。
他想说我没做错什么,他想说你妈的死和我没关系,他想说我真的快要死了。
但是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爷爷,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看看我老婆,我特意带她来看你的。你多看几眼,等你死了就看不到了。”覃曜揽着周乐月的肩膀,把她往前带了带,“怎么样,爷爷你高兴吗,是不是很想赶她走,是不是觉得她配不上做老覃家的媳妇?你放心,我会让她做覃家的女主人。哦对了,等我有了孩子,就跟她姓,让老覃家绝种。”
覃雄的胸膛剧烈起伏,旁边的心监又“滴滴滴”叫起来。
覃天择带着家庭医生冲进来,将两人赶了出去。
覃曜嘻嘻一笑,无所谓地拉着周乐月前往书房,轻车熟路地走到桌前拉开抽屉。一捆一捆,全是红色钞票。
周乐月吓了一跳,她从没见过这么多现金。覃曜随手拿了几捆递给周乐月,她不敢收,为难地看着覃曜。
“没事,你拿着,反正这都是我妈的钱,早晚都得全拿回来。”覃曜又塞给她几捆,看她有些拿不下了,一拍脑袋自己接了几捆过来,“应该给你买个包的,我给忘了。”
走的时候,两人怀里都揣了几捆钱,场面有些滑稽。
覃涛见了,冲周乐月大喊:“坏女人,强盗!”
李瑛连忙将他拉到身后:“你们慢走啊,我就不送你们了。”
见覃涛从她身后探头出来,覃曜笑了笑:“不如你去问问你爸,谁才是强盗。”
……
上了车,覃曜随手将钱扔到后座,又把周乐月怀里的也扔了过去。
车子启动,周乐月好奇地问:“这有多少钱?为什么会在家里放这么多现金?我大伯家的钱全都存银行的。”
“一捆是一万。”覃曜摸出手机,“因为他心虚,随时准备好跑路。”
周乐月一头雾水,扭头往后座看,粗粗一数,竟然有十几捆。
覃曜给王浩拨了个电话过去:“哥,我刚才又去给老头加了把火,你这法子到底行不行啊,他怎么还没咽气。”
周乐月听见他手机里传来那个医生的话:“反正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不犯罪的法子了,那他凭本事苟住了,我有什么办法。”
“还是得怪你,没事儿学医学得这么好,要是换个庸医,没准儿早把他给治死了。”覃曜指责。
“那没办法,毕竟哥就是这么优秀,且有医德。”王浩话音一转,“不过说真的,其实我觉得他就这样活着才更痛苦,你何必非要给他个痛快。”
覃曜沉默着挂了电话。
周乐月旁听了他们的对话,见覃曜脸色不好,有心想开解他,又不知道说什么。
“小周,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怕?”覃曜突然问。
周乐月摇了摇头,又怕他没看见,马上又说:“没有,覃哥人很好。”
覃曜自嘲般笑了笑。
回到公寓的时候时间还早,周乐月没拿那些钱,覃曜也没硬塞,跟她说有需要的话可以跟他预支工资。
换衣服的时候周乐月发现手镯掉了一个,吓得不行,给覃曜打电话又占线,只好自己一路往地下车库去找。
覃曜还没走,坐在车里抽烟,车窗开着,不断有烟雾冒出。周乐月看着他的神情,脑子里蹦出一个奇怪的想法,感觉他像一只……孤独的小狗?
她觉得自己有些不地道,摸了摸鼻子,走上前去。
覃曜原本在出神,看见她靠近,赶紧熄了烟,又用手挥了挥空气,这才下车问:“怎么了小周?”
“不见了一个手镯,我想看看是不是掉车上了。”这么贵的东西,周乐月有点紧张,怕他责怪自己。
堂弟周健康曾经偷过一次伯娘的金耳环去学校跟人换了个旧手机,伯娘发现以后打了周乐月一顿,怪她没有看好弟弟。她下手狠,打得周乐月痛了很久,她对丢黄金这件事有些阴影。
“没事,掉了就再买新的。你太瘦了,等身体养好一点,就不会掉了。”覃曜说完,发现周乐月满脸纠结,还是认认真真帮她去车里找了一圈,在副驾驶座底下找到了那只金手镯。
“找到了,走,我送你上去。刚才打电话给你约了个英语家教,等会儿就上门来。”覃曜用镯子在她手腕上比划了一下,发现过于大了些,“算了,先不用带了,你收着吧,回头定做一套适合你的尺寸。”
周乐月想说不用了,她不喜欢黄金,又怕他觉得自己不识抬举,毕竟他明显心情不太好,还是等下次吧。
家教来得很快,是个年纪有点大的女人,覃曜特意找的刚退休的小学特级教师,他觉得教小学的比较适合周乐月目前的情况。
蒋文静来之前听说学生情况有些特殊,年纪比较大,没什么英语基础,还以为是个调皮不爱学习的初中生,来了一看傻眼了,竟然是个成年人。
周乐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