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阔要讲的风流韵事终究没有讲完。
而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徐怀真已经来到守墟半个月。
徐小道长在这些天里矜矜业业恢复落云山植被,已经被盛夏的天晒黑了一个度。——来时的翩翩俊朗美少年,变得接地气了很多。
“……”
青丝早和这人看不对眼,但见他真踏踏实实干事情,每天早出晚归劳累得不行,再怎么看不顺眼也变得顺眼起来。
契机发生在某一个晚上。
徐怀真向来不参与守墟弟子的练习,连切磋一下都不愿意。
“须臾功法奇妙,被你们偷学了怎么办?”
因他讲话一向难听,众人早已习惯,也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所以这位须臾贵客除了种树种草就是呆在卧房里不知道搞什么鬼——徐怀真住在东边的小院里,并不与其他男弟子住在一起。
修复灵植的事情早就该做好,偏他一拖再拖。话说的太满,但始终是少年心气,徐怀真纠结了整整一月。
这一天夜里,他终于决定动手。
一片寂静声里,鸟兽都入巢休息。这少年轻声开了院门朝着山上去。虽说他腿脚早就好全,飞上去却是不可行——会被发现。
紧了金弯刀,他踏上那条小道。
月色下落,最暑热的天气已经过去,只剩下夜中滚着湿气的树枝草叶刮擦他一身锦绣衣裳,叫人好不闹心。
徐怀真心中烦闷,步子仍是稳的。
那东西就在山顶。
轻撩开一道拦路枝条,他暗暗呲笑。陈道人闲散而生不问世事,门下弟子一流又太过注重人情,两相矛盾之下能教成什么事?只一月观察下来,不过是平常故作努力的无头苍蝇一群。
白白辜负了宝贝,他想,须臾比守墟更需要这个东西。
他步子快了些。
百年前沾着须臾泥土的石树皆在此处安然不动几百年。而他身为门下弟子,本就有能耐找到这东西。本就是他们的——要不是百年前那位掌门发了失心疯,须臾这些年何至于如此辛苦。
他徐怀真每每前进一步,都是须臾摆脱痛苦的一大步。于是他满心欢喜,只差飞上山顶拔掉那两庄大佛回家去。
但他停下了脚步。
黑漆漆的夜幕之下,少年瞳孔微缩。
“徐师弟大半夜不睡觉,这是在……做什么爬山运动呢?”一身红衣的姑娘倚在树旁,手上握着她的棠花枝。
“……”徐怀真握紧了拳头。
难道她看出来了?她怎么看出来的。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呼了口气,不说自己根本不是她师弟,徐怀真握紧掌心弯刀,内心挣扎。
她撞见了,她知晓了。那他能杀了她吗?
答案是不能。
即使杀了她,他也走不出去。
青丝今天一如既往到山上和树又呆了一天,傍晚下山时手痒摘花一脚踩空摔了个狗吃屎。
鬼知道她怎么一步一挪下的山。
见徐怀真不仅不回答反问起自己,青丝叹一口气,悄悄动了动摔痛的手腕。
她还以为是师姐发现她没回去,上山找他来了呢。
“我?我随意走走。”她回答完徐怀真,也没有这人会帮自己的想法,只等着他继续上山自己继续挪。
少年皱了皱眉,仔细朝这位不怎么友好的师妹看去。
“你怎么了?”
她一动不动靠着树,连带着说话也不像平日里有底气。徐怀真感觉奇怪,便问。
青丝哽了一哽,非常惊讶。
哟,这孩子还会关心人呢?
“……摔了一跤。”青丝也不隐瞒,见他主动询问便朝他喊到,“可否来扶我一把?”
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嘛。
徐怀真挪着步子过去,近了近了,果真在夜中看见这人身上草叶扎了满身。竟然连头上也有。
……真是可笑。他刚刚竟然会有觉得这人能威胁自己的想法。
青丝见他真的过来,眼睛便亮起来,朝着这人挥了挥左手。“来我左边扶着我!”
他眼睁睁看着这人毫不介意地将一手的泥巴裹在自己衣袖里擦了擦,再就是轻轻搭到他伸过去的手臂上。
“好了,”青丝满意的将一半气力卸过去,将靠着树的背也抬起来,再不是刚才迷惑人心的厉害形象。
她的棠花枝也被收回去。
一只手拍了拍自己蹭了泥巴的小香囊,青丝得意地发号施令。“请徐师弟带我下山吧。”
一阵风吹来,她扎着的红绫吹到他肩膀。
徐师弟莫名听话,真带着她开始下山。只是下到半路,风势愈发大起来,青丝姑娘的红绫无数次吹过来打到徐师弟的金贵脸庞,这才终于把他打醒。
他一愣,将搀着姑娘的手突然一收。
——青丝来不及收回力气,当即就要摔到这人身上去!
妈呀这怎么得了!她如展翅大鹅一样扑腾,试图挽回。
徐怀真退后一步,她果然又摔了个个狗吃屎。
……青丝咳了两声,用完好的左手撑着自己站起来。
二话不多说,她撩开衣袖按着镯子讲话。
“师父你没睡吧?我现在在山上,然后遇到了徐——”
“唔!!???”她震惊于嘴上突然出现的一张大手,皱着眉头一时间忘了要说什么。
“告状精。”蹲下来的少年掌心贴着她脸庞,这样说道。
“刚刚手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