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都举着一两米的杆子,杆顶上插着个南瓜似的东西。
香呢?
“白日里点香客只练练,”沈师兄解释道,“到了晚上人们就把香火插满,称作插香,也叫点香。”说到这,他倒扬起笑脸好奇地问徐怀真,“听说师弟从未下过山,你怎么知道的?”
“在师兄买来的册子上看过。”这人回答得快,瞬间却发现自己也暴露了自己没实际上看过的事实,找补似的说上句一猜就猜出来了,不像某人那么笨。
青丝沉默地翻了个暗暗的白眼。
“你知道的,我幼时就失去了父母。”小姑娘自嘲地笑笑,看向沈阔。“毕竟孤身在外飘零有的吃就不错,谁还在意这个。”
……
“师妹饿不饿?”由于他们出来时没有吃饭,沈阔摸了摸鼻子,指向一边的馄饨摊子。
“......这有什么?”她身侧站着的徐怀真咬咬牙,豁出脸似的,“我之前连栗子糕都没吃过呢。”
“啊?”青丝故作疑惑的张大嘴巴。
“我给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哦。”但她倒乐的给他台阶下,只因本来就是开玩笑似的逗他玩。讲完这话,她抄起一条板凳就坐了,转头朝着小贩说来三碗馄饨。
“一碗多葱一碗少葱。”姑娘补充道。
徐怀真越发觉得自己不是人了。
*
等到几人吃完甚至逛了一圈,那长龙似的点香队才结束他们的巡街。
“小姑娘同兄长来买香吗?”一边的香贩看这长得颇机灵的姑娘四处张望,忍不住开口道,“看你长得可爱,可以给你便宜一些哦。”
“啊?”她惊呼,又很快反应过来自己买了香来做什么。
好像没什么可做。
“大师兄走之前讲了要买香的。”沈阔附身在她耳边一侧。
“买!”她豪爽应答。
最后钱是徐怀真付的。而令青丝没想到的是虽然这人平日穿着一身富贵衣服,原来竟和她穷的不相上下。
“唉,”她磨磨蹭蹭的轻推他抱着一大摞香的手臂,学这人平日里哼道,“你人还是不错的。”
“仅仅是不错?”徐怀真实在是委屈死了,他年年攒下来的钱去了这么多暂且不提,还有他之前天天陪她苦练,后来又下山陪他们搞这搞那,仅仅是不错?
“给你机会再说一遍。”他哼哼唧唧。
青丝白眼没翻呢那边的沈阔就先咧了嘴巴,也学着师妹语气道,“徐师弟人还是很好的!”
这少年听了称赞颇想得意地笑,但他自认为十分成熟地忍住了,甚至于可以说出一句谢谢。
“嗯。”他应答沈阔,将脸转到一边嘴角浅浅勾了勾。
于是青丝双手空空,胡乱买了很多小玩意回去。回去放置这些东西的时候,她突然发现那个好看的藤萝盘扣还没送出去。
嗯,还是回山之后再给师姐好了。
——
齐悠白回来的时机正好,天色将暗未暗。这少年隐在朦胧夜色里,走得无声无息,连掀起的衣袍都透着股静悄悄的意味。
“师兄?”他将门打开朝里走去,却听见一声轻轻的呼唤。是收拾得最快的小师妹站在院子里率先喊了他一声。
青丝眯着眼睛走过去,觉得齐悠白今天很不一样。
不是,他怎么散着头发?
此人从一开始见面,抛了温柔性格来看就是一副清冷师兄的样子。加上他头发梳得极好,每天都用玉白小冠好好固定着,只在后背留下一层不厚不薄的披发,常同他的珠串混在一起,然而从未打绞成混乱样子。
他好似叹了一口气。
这人此刻背对着小师妹,便是悄悄地将脸扭过去一些,整张脸全隐在垂落的发丝里。
她看见了。
然而齐悠白没有回答,僵直着的身体动都不动。
青丝从来没见过他不束发的样子,“师兄?”她轻咳一声,觉得自己不能上前去,于是仍旧站在原地。
“我们什么时候去寻崔姑娘呢?”
“等我片刻。”他这样说,伸手推了门进去。
青丝皱了皱鼻子,在迎面拂来的风里嗅到一抹浓重的荷花香。
……
等到面前的屋室灯光熄灭,青丝又看见了平日里的齐悠白。
“其他人呢?”这人换了身衣服,头发也扎好了,这样温温和和地问道。
“来了来了!”话音刚落,那边随即响起沈阔一声极大的回答,“师兄你要买的香也太多了点,”
只说这春地产的香最为珍贵,磕磕碰碰到了缺一小角便是不吉利,沈阔不敢把香放进随身带着的香囊里。
徐怀真自他身后走出来,怀里也是同样的几把线香。
“走吧。”青丝向这二位致敬,“你们先请。”
......
她纠结了一下,还是从挂着的荷包里拿出那东西。趁着前面两个人走得稍远一些,索性把手一摊。
“师兄,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