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迄急道:“不是的!我从来没有想过利用你!我对你从来都是真心的!我是真的爱你!”
“我只猜出我是魔族,来魔界前我也不知道我是虞孚。”
“灭族之事我并不知情,我从没有害你害你家人之心!”
“尽霜,你信我!”余迄苍白地解释。
李尽霜现在已经不知道她的话有几分真有几分假,或者说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是虞孚。
余迄被李尽霜幽怨的眼神刺得难受,他从来不会这样看自己。
她心中苦涩,向前走了几步,试图靠近他。
“别过来!”李尽霜混乱中下意识抬起有鹤自保。
“唔!”余迄吃痛,血从她嘴角流下。
余迄缓缓地低下头看着离自己胸口只有半寸的有鹤,又机械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李尽霜,顷刻惊讶被难过淹没。
此剑对魔族的威力不可小觑,仅是剑气入体,她全身经脉皆受了伤,丹田亦受损,只要有鹤再进一寸,就能要了她的命。
“小迄……”李尽霜方寸大乱,他没想过自己会失手伤了她,愧疚和震惊在他心头缠绕。
他平生第一次握不住拿不稳这把剑,手在轻微颤抖。
余迄紧紧握着剑身,试图缩短他们之间的一剑之距,她苦苦哀求道:“尽霜……别杀我……我们原本就要成婚了……”
李尽霜见她手掌渗出了血,心中愈发悔恨,不敢去看她,更不敢相信自己重伤了深爱之人。
余迄往日待他的好,真心实意的喜欢和付出,他们温情美好的相爱相伴一一涌现。另一边,当年惨案历历在目。对虞孚的仇恨,亲人死亡时的伤心欲绝,深入骨髓的恨意决绝慢慢主导他。
再一回神,对余迄身份的寒心以及对误伤了她的心疼和愧疚又叫他无比难过,和爱人隔着深仇大恨,他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做,他的脑袋快要爆炸。
过往恩怨百种情绪席上心头,他几近崩溃。李尽霜腹部莫名绞痛,心头一哽,他竟生生吐出一大口血,眼前一花,晕了过去。
迟来一步一直躲在山丘后的霍循,眼疾手快瞬移过来揽住了李尽霜。
主人失去意识,有鹤自动消散。余迄没了外力刺压,颓然地跌倒在地。
她虚弱地往前爬,伸出手颤抖着抓住李尽霜的衣袍,一点点攥紧,仿佛那是她仅剩的救命稻草。她脑海中仅存一个念头,就是她不能失去他。
她废力地抬头,双目湿红,眼眸哀伤不已,致命的伤害让她痛得讲不出话来。
霍循见她如此狼狈卑微,暗暗叹造化弄人。他感知到门即将关闭,又看了一眼余迄后,带着李尽霜走了。
他的袍角从她手中溜走,她无论怎么伸手去够,都抓不住,留不下,只能徒劳地看着他的身影远去。
她的魔气混乱溃散,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意识逐渐消散,仍不死心地如执念一般,反复无声地唤着:别走……
————
霍循去见李尽霜时,他正好醒着,这已经是李尽霜卧床静养的第七天了。
他靠坐在床上,面向着窗外发呆,像快要融进窗外山峦的绿似的。他白皙昳丽的面庞没几分血色,恹恹的没什么精神。原本美如墨玉的眸子似乎也从那天起失了色泽,连同他整个人黯淡起来。
霍循见他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就来气,啧了一声,倾而又暗自叹了口气。
“你来了。”李尽霜的感觉迟钝不少,听到霍循进屋的动静才反应过来有人来访。
霍循坐到他床前的椅子上,顺手为李尽霜倒了一碗这几日都在喝得药,递给他,“不仅是我,木长老一会儿也来。”
“哦。”李尽霜以为木回春是来帮自己换药一类的没放在心上,便点头以示回应,顺手接过温热的药汤,浅浅喝了几口。
霍循眯着眼,以寻常的口吻说:“你知道自己近日喝的都是安胎药吗?”
“什……咳咳……”
李尽霜被药呛到,咳了好几声才顺了气。李尽霜以为霍循在开玩笑,结果瞧他罕见的认真严肃,心直往下沉。他一直以为这药是疗伤滋补用的,没想到是安胎药。
霍循面色冷硬,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
李尽霜一时没转过弯来,他又联想到近来自己食欲不振,畏寒犯困,隐隐有了答案。他当时以为是压力过大,原来竟是孕期反应么。
“当初回来你连续几日昏迷,怕是去了魔界所遗留的什么影响,便请了木长老来看,便是在那时她发现了的。目前只有你我她三人知道,木长老的本事不用我再多说吧。”
木回春在查伤途中发现他怀孕时原本并不打算告知,因为这毕竟是他的私事,直到她探查到胚胎带有一缕魔气,她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思来想去,不敢让疏林仙尊知道,便先告诉了霍循。
李尽霜还处于震惊之中,他没料到自己会怀孕,还真的有了她的孩子。
霍循仔细留意李尽霜的神情变化,看到李尽霜自己大抵有了数,他眉间已经有了怒意。霍循目露寒光,接着问:“孩子是她的吧。”
李尽霜不答,算是默认了。
霍循是独子,他又只有李尽霜一个师弟,几乎拿他当亲弟弟看待。他瞧着李尽霜的反应气急攻心,他那样闲散没个正形的人当即一掌拍在桌面,坚实的石桌应声而断。
这余迄实在是欺人太甚!他原本还觉得她有一丝可怜,现在无比后悔没在那时杀了她!
“竟然真的是……尽霜你糊涂啊!”霍循高声气道,“你爱上她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