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倾泄。
堂溪毓不确定道:“长姐救了他……你为什么这么……”
“乖乖,我但凡还爱他就不会打他,我喜爱堂溪风是因为她医治了我,我受伤的手,那男人全身最硬的也就是额骨。”
堂溪毓不再出声,她想起了姐姐,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陷入漫长的沉默,姐姐在脑海里阻挡一切外界声响。
姐姐确实会做这种事。她说过,有只大鸟摧毁了不少的酒坛,姐姐却先包扎好它受伤的翅膀,其翼遮天。
不论妖怪还是人,姐姐一直尽心尽力,只医其伤,不问过往,剩下的对错只有人管。伤了人的阿旻被衙门缉拿,只是她逃走了,大鸟也被扣留抵债,剩下的她无从过问。
可她还是毁在了妖怪手里。
以及我的手里。
堂溪毓呆呆看着自己手,手心热乎的、暖暖的,但心底是凄凉的。但最大的痛苦压在头顶,欲哭无泪便是讨罚。
手纹构建出一个漩涡,将她的思绪扰乱,毛线被胡乱缠住,再被漩涡撕扯、沉沦,不见天日。
“乖乖?”
阿旻抓住她的手在她眼前摇晃,叫了好几声后才得到她的回应,她仿佛如梦初醒,茫然地说道:“我害了我姐姐。”
“什么?”
堂溪毓抽走手,侧头看着阿旻,二人挨着很近,一人的悲凉与另一人的错愕中和,算是一种共鸣。
“我害死了我姐姐,不,她没死。她被蛇妖摔打,最后我下错了药,她醒不过来了,你能明白吗?我姐姐醒不过来了。我不是游历,我是在寻找灵药,你明白吗?我姐姐醒不过来。”堂溪毓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说到最后哽咽,但还是没有泪。
长此以往的惩罚。
秋芝沉睡时的呼吸声,忽而明显起来,窗外的叫唤,苏绎的驾马声,草垛里旺盛的蝉鸣……此刻都格外刺耳,细耳倾听,仿佛都在为她和她哀恸。
阿旻流露出悲伤,想起了堂溪风的一颦一笑,想起了点点滴滴。她的手升起又放下,最后将人靠在堂溪毓的肩上 低喃:“乖乖,我帮你。”
当年全村人都咆哮着说有妖怪,东躲西藏。惟堂溪风拉起她的手,用丝绢包扎,温柔着说:“家妹十分喜欢蜘蛛,她见到你定会开心的。伤恢复了就别再伤人了。”
当然,阿旻不知道,堂溪毓喜欢蜘蛛单纯是因为她觉得蜘蛛炼毒尚佳。
堂溪风也不知道,阿旻伤恢复了继续会伤人,甚至能用“更加”这个词眼。
马车突然停下,秋芝才缓慢地抬眸,睡眼惺忪:到了……你你干嘛靠小姐那么近!我都没靠的这么近。”
“行啦。”堂溪毓叹口气,不轻松地笑出来。而后一起下车,得知停在望月轩角门外。而这府邸靠近璃湖,独得山水。搁往常来说,怎么也是岁月静好,可如今大旱,璃湖早就歇菜,满是荒凉。
望月轩乃有向上、向善之意,堂溪毓若有所思地观望,心里做起比较,这唐掖和蔡县令能有几分相似?
“这种事我擅长,走吧,从后院溜进去。”阿旻胸有成竹地望着角门。
堂溪毓看了眼自己的行头,是袖形细长紧窄的衫子,亦曰半衣,很是利索。她一下便有了八分把握。
阿旻先化作蜘蛛钻进后院,迷晕了两三个护卫。听见肉.体摔地,苏绎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照着计划用轻功上墙,接着拉堂溪毓一把。
只是这墙过于高,堂溪毓踮起脚尖也碰不到苏绎的手指。于是苏绎违约。
纵身一跳,倏然出现在堂溪毓的面前。没等堂溪毓反应,苏绎已然搂住她的腰,环抱起,一齐飞到墙上。
接着阿旻退出去,满是忧愁道:“抱歉乖乖,我很想帮你,但是…….”她惆怅地看向璃湖,还是那样空瘪。
堂溪毓猜想她有苦衷,抿唇微笑:“没事,你帮我们找到望月轩,足矣。”
而秋芝则是被命令待在马车里,美名其曰守卫马车。
“失礼了。”
苏绎放她下来后说这么一句话。
道长说话不走心,明明笑得那么……堂溪毓急着下一步,没再看他。
苏绎挑眉,只是优哉游哉地跟在身后,仿佛他是贵客受邀而来,而前面的堂溪毓则是鬼祟地探路。
“姑娘这么着急见他,是想好对策了?”
堂溪毓顿步,回头悄声道:“你看这阔气的宅子,再想想蔡县令,不必明说。”
“嗯?”苏绎还是疑惑,但又不真切,仿佛什么话都得跟他说个干干净净,没话也要找出点什么来似的。
“道长你……我猜这位油水揩了不少,特派使还买座宅子。现下怎么也得劝他,或者把钱挪出去给百姓。我们顺便了解些情报,或许能帮上忙,毕竟,道爷能干。”说完,堂溪毓已经迈进了书房,说些小话反而降低了紧张。
虽然闯宅子这种事她自小就是惯犯,但如今更多了谨慎。
苏绎恍然大悟一般“哦”了一声,拖的很长,堂溪毓背着他翻了个白眼。
这唐掖真奇怪,好好的书房里,除了字画便是瓷器,皆是上等,字画均是大家之作,她曾听大伯讲过,说是长安的权臣都爱收集这些……
书房光线最佳,此时阳光投射,叶影撕碎,水墨兰花散发香味,然若复苏。
只是一旁陈设的也散发金光,金蟾金佛金灯架,经唐掖一摆——俗气,是堂溪毓最直观的感受。
这难道便是“雅俗共赏”的另一种诠释?
堂溪毓本想让苏绎掐指一算,但苏绎莞尔,温柔着拒绝了她,还是那句话:“贫道不善算卦。”
于是,苏绎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