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漂亮的眸子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一抹斜阳日落西山。
“哎呀,你说新来的主子病了几个月了怎么还不见好,马上就新岁了,我可不要在这糟蹋。”
李怡安低头喝了口茶,苦的她舌尖发涩,可她还是全都喝了下去。
“你早上没看着,那小姑娘疯起来可厉害了,上回还咬伤了齐管家。”
女孩坐的很端正,她朝空气珉起嘴角,那是一个很完美的笑容,完美的有些恐怖。
“真的呀?那……”
华丽的门隔音效果并不好,杂音悉数传进屋内,而少女则像是完全没听见,低头拿起一本旧书。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恼人的杂音停止了。
“进。”李怡安撑着脸翻书,等人敲够了才叫人进来,接着慢条斯理地翻到下一页。
齐叔推门进来,面上仍恭敬地说道:“小姐,车到了。”
“嗯。”李怡安没看他,似乎看入迷了。
“小姐不准备下楼吗?”老管家疑惑道。
“嗯。”少女轻笑了一声,灰灰的眼睛里却没有笑意。
“老奴,老奴也是怕小姐误了时辰,老宅那边的人可都还等着呢。”老管家搓搓手,干干的和李怡安一起笑。
他还要定点把人带到。
“让他们等会也没关系。”
“是,是……”齐鲁自觉无趣,低着头又走了出去,迟迟等不到李怡安拦下他,于是关好了门。
屋内沉寂下来,连门外的说话声也没了。
李怡安环顾周围,只有月光投射下来的一点光亮眷顾她,无端有些寂寞。
她抚过书上的文字,上面讲了一个自作自受的故事。
庄园门口的马匹不安分的踏着蹄子,来接人的侍从看了三五遍怀表,李怡安站起来,对着镜子又细细描了一遍眉毛。
她终于出了门,这座园子的主人不喜欢太多装饰摆件,生活用具也统统打包扔走,此刻屋内空空如也,只有一本书留在飘窗上,还停留在她刚刚看过的那一页。
“小姐。”齐鲁远远看见人来了,低下头,恭敬的伸出一只手臂,手套故意往下拎了拎,露出一排齿痕。
李怡安只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没将手搭在那,而是自顾自地离开了。
浓艳的妆模糊了李怡安的表情,她站在高台上,所有的佣人都低着头,只有一位妇人身边的孩童没有。男孩睁着眼睛,明明是相仿的年纪,两个人却天差地别。
李怡安从高台上一步一步走下来,走到屋外,齐鲁站在她身后为她披上狐皮的外衣。
“妈妈,为什么那个姐姐的眼睛是灰色的。”
少女顺着身后的声音回头,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妇人连忙捂住了那个孩子的嘴巴,表情严肃的低下头。
小孩看了一眼畏手畏脚的母亲,好奇的目光却止不住地往李怡安身上瞧。
看见李怡安一只伸进马车的脚停下来,齐鲁侧身挡过那对母子。
李怡安看着他的眼睛,深邃,却不苍老。
“小姐…”
“我知道了,多谢你。”少女的眼神在老人身上打了个旋,回到车座。
齐鲁被看的有些不适,小姐幼时的模样还在他眼中未散去,消失不见的这几年,人却是凌厉不少,齐叔刚想合上车门,里面的人却忽然探出头来,少女的卷发在风里似波浪浮动。
“齐叔,您今天没戴怀表呢。”
齐鲁尴尬的笑了笑,“是吗?大概是今天日子着急,忘记了,小姐快些上路吧。”
说着,他拍了拍车厢的厢门,示意开动,马夫用力挥打缰绳,前面的马奔跑起来。
车窗外夜色渐深,摇晃的车子让人昏昏欲睡,李怡安闭上眼,另一副画面却从脑海中突突的跳出来,睡梦中的少女皱眉,但睁不开眼。
梦里。
五六岁的的女孩狼狈的跪在地上,镜子里的她衣衫破旧,几天前的她还是父母的珍宝。
现在所有属于她的都失去了,母亲惨死的凄厉呼喊声每日每夜缠绕着她的心脏。
真糟糕啊,她已经流不出一滴眼泪。
女孩看着镜子里的人,看着那双灰色的眼睛。
都是因为这双眼睛。
让她什么都没有了。
女孩伸出手,几日没剪的指甲伸向眼窝。
地下室里传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女孩砸碎了镜子,缩在角落像一只瑟瑟发抖的幼兽。
她做不到。
画面中的女孩长着和她相像的脸,
李怡安猛的睁开眼,目眦欲裂的头疼喊醒了她,再回忆起那个梦中的内容,模糊,且陌生。
她有经历过那些事吗?
马车上的烛光闪动,少女朝窗外看去,净是树林。
掐算时间早该到了,李怡安疑问的拨开遮挡的帘子,车夫却早就不见了身影,只有狂奔的马儿疾驰在小道上。
她放下帘子,一股大力忽然从背上袭来,压着她倒在地上,满是粗茧的手用力掐住少女柔软的脖子,几秒的时间就让人手脚发软。
磕的李怡安下巴发酸。
可很快她就顾不上这些了,她的眼前一片模糊,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李怡安艰难地用疲软的手臂一点点摸出座椅下的刀刃。
少女抬手,刀身在灯下亮出金属特有的光泽,在彻底失去力气之前,奋力朝对方背部扎去。
有血溅到她脸上。
成功了?
刀刃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