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程公请你吃糖。”
“程公,”男人拉长了音节间的间隙,听起来有点暧昧,“如今人是家主,要赶,也是他赶我呀。”青年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但未表现出来,“要不,我请您吃糖,您帮我赶。”
“哦呦,去去去去去,你个浑头就知道框你程阿公,阿公老了,但阿公没有蠢,你要是赶不走那个混俅,你就把那个女娃娃赶走。”老人仿佛生气了,赌气似的背过李京晟。
“阿凛可没这样的本事,那小娃娃,您看着乖,心思可多着呢,阿凛拿她没办法。”
“我不管,坏阿凛,你小子,从前最听你程阿公的话了,如今,长大了,长大咯,不愿听阿公这个老头子讲话了,长大咯,臭阿凛,老夫去小蘅那狠狠告你小子一状,让她今晚把你的屁股蛋打开花!”
老人愤愤地说道,没看到青年落寞的一瞬。
“怎么受伤了?”李长宏的余光扫见李怡安那条长长的伤口,猛的抓来仔细查看。
“咳…咳咳。都没有一个人告诉我,”话音之余,他朝下边看了一眼,却只看到了齐刷刷的黑色的发顶。
“怡安哪,我叫人给你好好看看,好不好?”李长宏顺手的牵住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按到了她的伤口。
“不碍事了,爸爸。”李怡安笑起来很好看,唇角有颗痣招人的漂亮,“是我怕您担心才叫她们瞒着您的,现在早就好多了。”
这声爸爸叫的那是一个清脆响亮。
这句话惹的几个人都咻咻的朝这看来。
“真的?”
“真的呀,爸爸。”
李怡安笑起来和不笑的时候很像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她长了一脸的苦相,不笑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太冷了,有点木木的。
但她长了一双会笑的眼睛,每每笑起来,都灵动的让人爱怜,忍不住多施舍她一些目光。
“下次要多注意一点。”
李长宏好像真的信了,由她拉着手臂撒娇耍赖没有追问下去,反而对着她身后的仆人训斥个不停,倒真像是一对父女情深的父女。
李怡安回到座位,李长宏因体力不支被搀扶着离开,场上,其他家族的,还有事情要做的和吃完的人都陆陆续续走了。
不知不觉,饭桌上只剩下凉透的食物。
李怡安拾起银制的勺子胡乱拨弄着面前那碗奶油汤,昨夜的梦境搅得她并无胃口。
“蘑菇汤还是少喝一点,省的消化不良,闹肚子。”
少女闻言抬起头,看到青年正好拖着椅子在她身旁坐下,桌下的黑袍翻飞,两人衣服的衣料交叠在一起。
“这可别有一番滋味呢。”少女的声音闷闷的,听起来像在示弱。
“在上面装的像那么回事儿,”李京晟关了书,那声音很响,“想再装小羊羔装到什么时候?”
李怡安塞进嘴里一口沙拉,左右嚼嚼,始终没动盘子里的肉。
“你一眼都没看我,怎么知道我在装。”
“杀你的人尸体已经找到了。”男人翘起脚,身子靠在椅背上,盯着李怡安的后脑勺,小姑娘今天盘了头发,一头的鬈发堆的像块千层蛋糕。
“找就找着了,”李怡安咽下嘴里的东西,感觉脸上那股黏腻的感觉又涌上来,“你要把他送进来吗?揭发李家待嫁的女儿其实是一个杀人魔。”
少女纤细的手指握着刀叉,让李京晟想象到她握尖刀的样子。
“我不说,他们也知道了。你想做什么?”青年的语气还是不咸不淡,好像只是在话聊家常。
“我说真话,你就会相信吗?”女孩忽然将脸凑到他胸前,她微微仰起头,水盈盈的一双眼睛带有很大的迷惑性,让人忘记她附带的利齿和剧毒。
“你说,信不信由我。”李京晟低下头,两人眼中都并无惧意。
“你也说了,来杀我的人。”女孩笑着说道,省略掉男人眼中的凶恶。
青年挑了挑眉,没接上这句话。
“他要来杀我,我还要把脖子送给他吗?天底下应该还没有这个理儿,我这是正当防卫,”李怡安放下刀叉,用毛巾擦了擦嘴,“是不是?李京晟。”
这是她第一次念出这个名字。
少女刻意将他的名念的很轻,仿佛一片羽毛缓慢抚过,挠的人心肝都痒起来。
有那么一刻,李京晟觉得比起假模假样的让她叫二哥哥,直呼名姓似乎更畅快一些。
“如果只是那样,你大可以只是杀了他。”青年盯着她,雾色的眼睛里似有威胁之意。
他亲自去看过那具尸体,除了心口的致命伤,后颈和右手腕处都有尖锐物塞进的伤口,还不包括其他断断续续的刀伤。
军队里的法医验伤后,对凶手的侧写是个矮小的女人,他在一瞬间就锁定了他的这个三妹妹。
李京晟看着女孩的眸光深了深,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远不止于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嗯,我也很害怕啊,二少爷。”李怡安学他的语气,但学的不像。
李京晟始终觉得李怡安是带着一些特别的目的进入李家,她不像一般的姑娘,好像对什么都没有感觉,杀人也好,接受谄媚也好,接受厌憎也好,她都无动于衷,就好像吃饭一样,只是把饭塞进嘴里,而味道口感,心情,都无足轻重。
可那个目的是什么,李京晟不知道,于是他只能四处防备这个人,以防节外生枝。
餐厅门口有人推门进来,是一个白发飘逸的老者,穿着侍者的衣服。
李怡安看着李京晟,这人在她身后站起来,好像比死掉的那人儿还高一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