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世家不同,李家是从省京被驱逐到了栎阳,并且世代都被捆绑在一块四方的土地。
从前为家族而战的英魂,尸骨在故乡腐烂,留下来的碑文却刻在遥远的北方。
“谁说没有了?”窗边的人仰起头,额前的碎发垂下来,在他的颈动脉上有颗浅色的痣。
李京晟困倦似得眯了眯眼,再睁开的时候却没有看蔡延年,而是将目光转投窗外的风景。
今天是个艳阳天,为朴素的冬日添了点妆。
从这望下去,只有一个光秃秃的木廊,到了春天的话,上面会垂下来一簇簇紫藤花,可惜现在还不是看风景的时候。
一个毛茸茸的点闯进窗角,找了个舒服的依栏坐下歇息,刚好坐进他的视线里。
他看着那个脑袋,无意识地笑出声来,引来蔡延年怀疑的眼神。
下一秒,不速之客出现了。
“你为什么坐在这?”
李怡安抬起头,表情有些不屑的男人弯下腰,他背着手,一股浓郁的梨花香扑的李怡安鼻子痒。
“走不动道了。”她如实答道。
“那你真是挑了个好地方。”男人站直,目光越过她,看向她身后那栋高楼的某一角,在看到李京晟时的脸时轻笑了一声。
“你认识我?”李怡安把脸藏在绒袍里,一双灰色的眼睛眨巴眨巴,声音嘶哑。
“李家刚认回来的三小姐,久闻大名啊。”他外面套着一件深绿色的氅衣,看起来和李京晟那件一样暖和。李怡安默默想着。
“你知道我叫什么,我却不知道先生怎么称呼。”少女偏了偏头,模样乖巧可爱。
“无名小卒罢了,你只当没见过我。”
趁她思考的间隙,对方像孔雀梳理羽毛似的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冬日寒凉,他里三层外三层叠的厚实,不经意间露出的金属怀表开了半个口子,里面是一张合照。
李怡安无意的恍了一眼,对方刻意的动作让她警惕,李怡安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头上却忽然附上一只温暖的手掌。
这个动作实在是太亲昵了,女孩猛的撇过头,撞见了对方玩弄似的笑。
“有缘再会了,三小姐。”
那人咬准了句末的三个字扬长而去。
几乎是在他消失在阁亭后的一瞬间,穿着淡粉色衣裙的女孩从另一头跑来。
比她的脸更先到达李怡安身边的,是女孩的声音。
“去他奶奶的,又给他跑了。”
满是朝气的女声急吼吼地冲进来。
这人像是一道迅猛的风,横亘在两人中间,回廊两边挂下来的藤条好像也在随这阵风摇晃。
“你是?”女孩回过头,因为缺氧,红扑扑的脸像是孩童扑多了母亲的脂粉。
李怡安算明白了,对方根本没打正眼瞧到她。
“李怡安。”
“啊…啊!是你啊,我叫范舒颜,范家幺女,你按辈分应该小我一辈吧?来,叫阿姐。”
回想起在简报上读到的描述,李怡安偏头,再认真看了看站在她身前的女孩。
范家二小姐,品行端正,温婉淑良。
范舒颜个子高,长着一双标准的桃花眼,有饱满的额头和丰厚的嘴唇,她笑起来很有豪气,眼睛里闪着锐利的光。
哪里是什么大家闺秀,活脱脱一个小将军嘛。
“舒颜……阿姐,”李怡安的称呼开头开的有些变扭,但总算喊出了口。
“哎。”范舒颜点点头,对这声阿姐很是受用。
“他…和你有仇吗?”
范舒颜爽利的答道:“算不上什么深仇大恨,听人说,上月是李六拐跑了我府上的莲绣,不知道给那小姑娘灌了什么迷魂汤药,回来就痴傻的不成样子,活计也做不了。”
“那你还追吗?”李怡安总觉得身上越来越冷了。
“追不动了,那家伙行踪不定,下次再说吧。”
李怡安用手撑着半边脸,疑惑道:“他堂堂一个富家少爷,何故拐跑一个平平无奇的侍女,医生也束手无策吗?”
范舒颜手撑着柱子,完全是一副虚脱的样子。
“他爱炼药,你应当晓得炼药是什么吧?药练好了,自然要有人去试药,我也不明白他到底在炼些什么,医生没法治,否则我哪用追着这个祸害东西跑?一个两个也就算了,有这样症状的,这个月是第十五个。”
范舒颜扶额,痴傻的仆人越来越多,她只偶然打听到了李六这条线,可这人却像只狡猾的兔子,摸到了一点点尾巴转头就跑。
“全出在你们家?”少女拍了拍屁股下坐着的依栏,她实在被冻迷糊了,要站起来走几步。
“什么?”范舒颜没听懂,看她走起来,也跟在李怡安背后。
“痴傻的仆人,若是全出在你们家,那会不会是因为,那些人里面有那个人想要的特别体质,或者,他与范家有仇也未可知。”李怡安因为身后的人,被迫朝前头走去。
两个女孩身后冬风呼啸,赶的她们脚程也快了些。
“我们家能与谁结仇,我父亲那个和事佬,他最爱和气生财,体质……的确是没想过的方向,我每日光想着逮人了,却没想过这一点。”范舒颜大手一挥,搂上李怡安的肩。
后者唐突的僵直在原地,像一只嗲了毛的猫。
“小怡安哪小怡安,还是你有办法。”
“哈哈哈哈哈哈……”李怡安感受着另一个人的体温,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你…不知道外头的那些传言,吗?”她试探着问。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