拴好马车后,欢天喜地的去了。杜霄雪带着玉纹往前去了,看着街边的铺子里、摊子上,有不少物件是自己头回见的,也不知是干什么的,问了玉纹,玉纹也直摇头。又见身边走过的人,有男人,也有女子,往自己投来各异的目光,有好奇的,有艳羡的,有困惑的,有不满的,自然也有贪痴的,杜霄雪知自己一身未出阁的装束,且又华美异常,行在这夜里的街衢上,在世人的眼中是不合规矩的吧。想到这里,杜霄雪微微得意的暗自笑了。
又行了片刻,忽见前方一块坪场上,有一黑黢黢的身影在空中行着,杜霄雪一惊一奇,带着玉纹走了过去,走进了一看,原来那人是走在一根绳索上,下面已围了一圈的人,有叫好的,有欢呼的,不时有人往场里扔着铜钱。杜霄雪与玉纹在人群外围看着,过了一阵子,有人来,有人走,杜霄雪已站到了前排,只见场里几人又在玩着别的杂耍,一人用一柄长□□住了喉咙,一面憋着气,一面缓缓的将那长枪用喉咙抵弯了,玉纹见了跳着对杜霄雪道:小姐,这可是难得的功夫,不如请去我们府里做家丁吧。杜霄雪也是有些惊奇,却还是说道:没听书上说,这江湖卖艺的大都是假的,都是障人眼目的。那人将枪抵到快折时才作罢,一声锣响,又向四面的人群抱拳做礼,人群顿时响起了一阵叫好声,纷纷往场里扔铜钱。杜霄雪摸了摸钱袋子,掏出一块一两的银子,扔了过去,身边的人见此,盯着杜霄雪眼都直了。场里的人拾了银钱,又拉出了一只猴子,一老汉拿着鞭子让那猴子给众人作揖,然后耍起了猴儿把戏,杜霄雪见了,倒也无趣,正欲拉着玉纹离开时,忽见人群对面,一个身影好生熟悉,细看过去,竟是杭城那人,只见那人在对面看着杂耍,身边站着两个小女孩,一个年纪稍长,一个倒才齐腰高,那人不时与年纪稍长的女孩笑着说两句话,又过了会儿,场里的人做了惊险之戏时,那小些的女孩一害怕,猴到了那人的身上,那人便也笑着搂着女孩的头。杜霄雪又看了看身边的玉纹,只见玉纹已看得入迷了,喊了两声都没听见,杜霄雪便用手捅了捅玉纹,指着对面的那人,玉纹定睛看去,不觉惊道:西湖那人。然后笑了笑,对杜霄雪道:过去,喊喊他,今日在京城碰见了倒也是巧得很。杜霄雪心里一暖一寒的道:不识抬举的东西,喊他作何。正说时,场里一人,从口里吐出了一股火焰,众人更是一片叫好,杜霄雪也看着吐火的那人,吐火之戏完后,再看对面那地,杭城那人已不见了踪影。杜霄雪也觉有些失落,便拉着玉纹,挤了出去。
又闲逛了一阵子,见月快到中天了,杜霄雪便与玉纹回到那酒楼,唤马夫回府了。马车上,杜霄雪不知因何,难以自禁的念起了那杭城的夜,弹词的女孩,买馄饨的老叟,还有挂着灯笼的古树,心里一涣,似有溪水流过,白石潺潺,红叶静静,空谷里升了炊烟,起了鸟鸣。不觉车停了,到府邸了,下车见到那刻着杜府二字的匾额时,刹那间,柔思顿消,那粒熟悉的心又凝拢了,杜霄雪脊骨一挺,微仰着头,走进了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