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力和弹跳能力都很好。”魏千言总结。
兰诺昂起头,正面朝着魏前言,身体微微前倾:“是的,我的爸爸很强壮,我遗传自他!可是我没有爬出去,只能和我姐姐坐在洞底等待救援。”
这之后发生的事,尤其是他与广聆笑关于共工的讨论,还有广聆笑的做法,兰诺都选择闷在肚子里。
他隐约猜到,这都是此次审讯的关键所在,在不信任的前提下,什么都不说是最保险的。
反正没有岁锁监控,什么都没有记录下来,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朱迪哼了一声,似乎并不相信:“怎么就那么巧,你父亲刚好救了你们两个呢?”
兰诺呼吸陡然一窒,吞了口口水,哑然地惊叫:“我爸爸也掉进来了吗?!”
魏千言仔细观察兰诺的表情,不知内心在想些什么。
兰诺确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获救的,这是事实,但他不敢确定的是,父亲究竟会不会因为曾经的身份受到牵连。
万一这群人是在诈他,想骗取关于广聆笑的更多消息呢?
“第三个问题,你是否对H·博纳罗蒂腺体被修复的事实知情。”
兰诺双眼圆睁:“腺体被修复?这是什么意思?我爸爸不是被除名的共工吗?我是说,这个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呀。”
莉莉点点头:“没错,正因为他被除名,无权私自湮灭水潦,违反了《共工管理办法》,所以才——”
“莉莉。”魏千言面无波澜,惜字如金,莉莉自知失言,蓦地捂住了嘴。
原来如此,兰诺想到,他们想要找出父亲违法的“证据”。
魏千言不知有没有被兰诺的装傻所迷惑,但他是这三人中级别最高,资历也最老的。
在真言室中接受审讯的克劳修斯不计其数,他通常只需寥寥几眼就能判断对方的虚实。
“所以,你对这个事实并不知情?”他语调清冷,起伏不大,带着一□□惑的温柔。
兰诺摇摇脑袋,他的脸上甚至还带着滑稽的灰尘,像极了刚从锅炉下面钻出来的小狗。
“不是,你说的什么修复,我都不知道呀,这不是什么事实,我都不知道你们这群人在说什么!”他说着说着,突然怒火中烧。
“你们是想诱供对吗!不要给我爸爸栽赃莫须有的罪名!他都已经流放了二十多年了,还得接受怎样的惩罚呢!”
谈话进入情绪化的对抗,朱迪已经不再吱声,莉莉默契地扮演起知心阿姨的角色。
“没事的,兰诺,你不需要着急,这只是一个猜测,你爸爸救子心切,强行重启息武,大火彻底烧毁了木系水潦,同时也让半片山头的植物灰飞烟灭,就算我们不弄清楚,林业局和政府也会介入的。”
兰诺:“我说了,我昏过去了,我姐姐和我一样,我爸爸身上发生了什么,我根本就不清楚!如果不信,你们共协不是有可以看穿所有克劳修斯谎言的共工吗,让他来问我就好了啊!”
朱迪嘿嘿一笑,一副看好戏的神情:“这不就是在你眼前吗?你知道的还不少啊。”
兰诺语塞,喘着胸膛怒瞪他:“谁啊!你吗?!我看你就是个混资历的愣头青!你什么都不懂!”
文件袋被重重拍在桌上,还没等朱迪反击,魏千言就看出了兰诺浑水摸鱼的伎俩。
“朱迪,你的职责履行结束,可以停止了。”
朱迪矛头一转,对魏千言竟然并不畏惧:“每次审讯都让我做这些基础工作,这就是你的教导!你等着!”
撂下狠话,他气呼呼地踢开凳子,招呼也不打就走了。
兰诺有点傻眼,这人也太耿直了,难道姓魏的不是他的顶头上司?
“你很聪明,兰诺·杜桥。”魏千言笑着夸赞道,“但这里不是你耍小聪明的场合。”
莉莉看起来对兰诺十分关切,她用令人心生亲近的语调劝道:“兰诺,这没什么的,你爸爸可能是担心你,一时情绪不稳再次涨潮,从而引起分泌腺功能爆发,不是非常严重的违法行为。”
“事出有因,酌情考虑,我们会帮助他进行平川后的恢复,毕竟,我们曾经是携手共进的共工。”
兰诺的双眼噙满泪水,委屈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莉莉趁热打铁:“怎么了,你想起什么了吗?”
“你——”眼角和太阳穴因为他的哭泣又布满殷红。
“嗯?你想说什么?都说出来,放心说吧,这里都是你可以信任的人。”莉莉虚虚一抬手,做出一个抚摸的动作。
兰诺立刻感受到真言室内泛起了流动的热浪,那是温暖且沁人心脾的触碰,凭空而来,就像母亲的手。
“你就是那个可以看穿谎言的共工吗?”
兰诺的话让莉莉表情僵住,她极其缓慢地蹙起眉头,那股如沐春风的优待也随之荡然无存。
她好像顷刻间变了一个人,再次开口时,已经是平铺直述的声线。
“兰诺,如果你不说实话,我也帮不了你。”
反被七岁幼童看穿的成年女共工没有恼羞成怒,她恢复了自身的冷静,是一个合格的演员,可怖的审讯者。
“好了,我说过,收起你的小聪明,这对你毫无帮助。”
魏千言不愿让审讯僵持,有意推动进展。
兰诺却下定决心要跟他们磨洋工,鼻子一吸,收放自如地止住了泪水。
“怎么没有帮助呢?你们这群人不仅诱供,还存在内部矛盾,职业素养和专业技能都十分堪忧!骗我一个小孩就算了,还骗不到!共工们被这样的机构管理,怪不得他们都要闹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