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小会议室里,田一娜拿着一支水笔不停地敲击桌面,眉头紧蹙。
穆艾梨坐在她对面,面对如此低气压也不敢发声,等着她说第一句话。
终于,田一娜似乎想好了措辞,抬起头来。
“委屈吗?”
穆艾梨扬起头,胸口闷闷的,没想到田部长会问这样的问题。
她点点头:“韩狮给我的不是股东决议,西园寺也没签名,分红也不是我负责的,而且我真的不知道什么联络函。”
田一娜深深地叹了口气,握笔的手又在桌面上连续敲了好几下:“那怎么会有你的印章?”
穆艾梨呆呆看着田部长递过来的“联络函”,内容是日本税制改革后,粤湾子公司大概率会被判定为空壳公司,和岭要求配合提前分红的,而联络栏里分明盖上了她的名字。
“有人……”
她张了张嘴,想解释自己根本没见过,可无论各种措辞都显得像在狡辩。
田一娜:“你想说有人陷害你?”
穆艾梨嘴唇紧闭,指尖捏得发白。
田一娜又用力敲了一下桌子,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那你怎么就那么容易被陷害呢?”
穆艾梨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西园寺频繁出入和岭出差粤湾不觉得奇怪吗?和岭的邮箱看了吗?总社早就开始调查空壳子公司的情况,这都不能引起你的注意吗?和岭要求的印章管理有做到吗?自己都不知道保护自己,还能指望谁呢?”
穆艾梨傻眼,她实在难以相信平时公正处事的田部长竟然也会摆出受害者有罪的论调。手指掐得更紧,
呼吸急促起来,手心的痛楚提醒着自己不能再崩溃了。
“田部长,暗箭难防,印章管理我确实有疏忽。但那么大的事,就没人负责跟进吗?随意处理的人就没责任吗?”全都赖在她一个人头上?穆艾梨反问。
“你觉得是责任的问题?”田一娜嘴角一抽,身体无力地向后一靠,“看来是我看走眼了,当初不应该选你来。我对你很失望。”
“失望”二字就像重锤,沉沉砸在穆艾梨心上。
她本以为这是个尴尬的苦差事没人想来才推给她,没想到是田部长亲自选择了自己。
“田部长,刚才江总来了,说紧急开会。”笃笃笃,门口响起敲门声。
“好好反省吧。”田一娜起身,没有再看她一眼。
很多话还没来得及说话,田部长就被前台叫走了,穆艾梨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水珠,小小的会议室装满了大大的委屈。
我又不是自愿被选择的,没达到期待就是我的错吗?
又要注意这又要注意那的,我也就工作三年,被派遣也就半年,好不容易熟悉了环境,哪里注意得到那么多?
我要有这个本事还留在这里拿着几千块的工资?早就跳槽了!
我就不适合职场吧?太憋屈了!
老子不想干了!
当然,这种话她也只敢发在微博上,立刻获得了好几个赞和评论。
有陆啾也有不认识的路人。
让她最认同的还是一个叫watson的评论:放轻松,遇事别总往自己身上找原因。
只是她不知道,这是江沃寻在等大家集合期间抽空留的言。
“江总。”见江酉渡也到了,虞宴清了清嗓子,提醒江沃寻放下手机。
大家还没来得及意识到江沃寻的反常,江酉渡又对着田一娜开起火来。简直就是上次管理层会议的延续。
“田部长,我今天话放在这里了,如果你不能给我个交代,和和岭的合作就到此结束吧。”
江酉渡都没坐下来,居高临下看着她。
就在大家都以为田一娜会软下来时,她倏地站了起来:“没能持续关注我也有责任,我会向和岭传达换人的要求。”
大家都知道,当初她是临危受命的,短时间内不可能找到更合适的人选。显然,她故意过度解释了江酉渡的意思。
“没能兼顾好凌瑞,我也有责任。要不,大家一起走?”一片沉默间,江沃寻发话。
如果有责任的人都要离开,凌瑞管理层还剩多少人呢?
在江沃寻冰冷的讽刺中,江酉渡只是气势稍许收敛,言语依旧亢奋:“我是说那个人,她必须受到处分!我的,还有凌江的损失不可能这么算了!”
他甚至想拉江沃寻做队友。
“我不同意,何况事情还有疑点。就因为一个疏忽否定她所有的优秀,我做不到,和岭也不会同意。”
在场的高管倒吸一口冷气,一向沉稳又识大体的田一娜竟正面硬刚。
“呵?优秀?”江酉渡不屑。
田一娜挺起胸,一脸理所当然:“她才来了半年,就能积极推进防诈骗培训,还识破了好几次商务诈骗,为公司也是为您避免了上千万的损失。”
“是骗子太狡猾!”
“她也是经费检查的主要担当。”田一娜看向江沃寻,试图获得他的认同,“今天早上我们收到了税务调查通知,要不是穆艾梨提前嗅到了税务局动向,早就手忙脚乱了,到时罚金、滞纳金又是额外的开销。”
说着,她又死死盯上了江酉渡:“这样的员工,难道不比您麾下胡乱报销的员工强吗?”
他想反驳,可你你你了半天只喊了一句“你别转移话题”。报销的事是江酉渡的痛处,此时又被提前显得格外没面子。
“够了,吵架能解决问题吗?”江沃寻厉声道。
田一娜见状憋着气坐了下来,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