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伤。
她盘算思索的过程中，坐在车厢斜对面的中年男子一直盯着她瞧，蔻瓦敏锐察觉了他的窥视，貌若无意地撩起玻璃上的窗帘遮挡，就好像挡住了刺目灼人的阳光。
隔着窗帘的缝隙，她半眯着眼睛观察起男子，按照人类的年龄推算，他大概四十左右的模样，身着翻边磨损的条纹套装，棕色加蓝色的领带上刺了一只十字架别针，当他把茶杯举到嘴边时，举止敏捷而干脆，宛若一个充满诗意而闪光的胜利手势。
看上去挺平平无奇，但又不太平平无奇的样子，蔻瓦一时发现不了什么蛛丝马迹，疑窦之下不禁对着窗玻璃审视起了自己的外貌，渐渐地明白了几分端倪。
在正常人的目光里，她或许应该去晒黑一度皮肤，好让脸色没有白的像蜡纸一样渗人，然后再去苏黎世看眼科专家，治疗自己此刻总是拿窗帘遮挡身体的畏光症，接着找牙科医师，把牙齿形状磨平修整，至于自己长长的指爪，应该寻一位把它们修剪得细腻柔和的美甲师。
意识到与常人的不同后，她把瘦长的手指微微缩到袖管里，好似要掩人耳目，这时，中年男子却温和开口了。
“你去哪儿？”
蔻瓦当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她反问他，“那你去哪儿？”
“我要去无神町，好像还很远。”
蔻瓦哦了声，对人类的城市并不怎么感兴趣，她看了眼沉下来的天色，“阴天了。”
“会越来越黑的。”男子回答说，他紧扣的嘴唇重组成了一个微笑，一个希腊文明早期陶土小像般的微笑。
这让蔻瓦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友好，气氛一时柔和，邻座的一对情侣小声问她，“嘿，你是在玩cosplay吗？”
蔻瓦虽然不懂她说的什么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哇，好还原啊，简直像极了吸血鬼，这个粉底色号真棒。”
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她的妆容不负她的面孔，于是蔻瓦松口气，小心翼翼地和他们聊着天，提防着时刻暴露的未知概念，直到情侣开始讲关于狼人的恐怖故事。
“一个深夜走路回家的男孩，自称是被一个嚎叫的动物袭击了，那竟然是个四脚着地的人。”
情侣中的男孩把声音压低，讲的绘声绘色。
可情侣中的女孩笑了起来，“我才不信有狼人呢。”
为了搏回面子，男孩尴尬地搭话刚才一直沉默的中年男子，“大叔，你相信世界上有狼人吗？”
“哦，我相信，这里曾经有很多狼人。”男子说着，黑色的眼睛若有若无望着蔻瓦，然后耸耸肩，“现在只剩下两三只了。”
“为什么？”
“因为五百年前吸血鬼王将始祖灭族，被始祖兄弟领导的狼人也因此覆灭了。”他声音慢悠悠的，这时列车靠站，附近教堂的钟声铛铛响起，仿佛过眼云烟，几百年随着几声钟响一去不返。
“再见了，小姐。”男人提起公文包，轻轻对蔻瓦告别。
蔻瓦注视着他的背影，紧随其后下站，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关于魔界始祖的秘闻编年史，难道是流落到人间的童话传说么。
疑虑加重，她愈发摸不着头脑，一路尾随，看到男人进了大教堂里，几个现代装扮的牧师与他握手，他们仿佛称呼他为小森清治。
小森清治......还是个平平无奇的名儿，蔻瓦歪头在远处看了好一会儿，没发现有什么异样，终究不解离开了。
看来，人间还有很多未知的事情需要她去探索。